回到王府也是卫鄢抱着她回屋的,姜宝舒适地依偎在他怀里，酒意涌上，困困顿顿,等他将她放至那张专门为她打造的精致拔步床的时候，发现她已然睡着了。
但她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不肯撒手，卫鄢无可奈何,只能就这么撑着上身,他伸出手，指尖描摹着她的脸，从秀气的眉往下，到她泛着红晕的杏眼、玲珑的鼻，嫣红水润的菱唇。
她一无所觉的睡着着,卫鄢心底的野兽再次跳了出来。
从前他只有一个想见她的念头,想知道她是什么模样，见了她后,他又生出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的念头,将她好生藏着不被人发现,永远留在他身边,再到现在,他又贪心地生出将她占有的想法。
就像多年前他只想从活着,再到好好地活着,有尊严的活着的变化一样。
他以为他是容易满足的,才发现他的心其实很贪婪。
现在她就睡在自己身下，一无所觉,他现在就可以占有她，让那双清澈的杏眸染上欲色，让她在自己身下颤抖。
这么想着,他的手已经伸到她的腰间，解开她的腰带，扯开她的外裳，再要落下的时候，他停下了。
卫鄢叹息一声，将脸埋在她颈窝处嗅着身上的甜香，玉兰花香与淡淡的梨花酒香融合，让人忍不住迷醉，他愤愤然在她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平息着身体的悸动。
他知道，这个小妖其实气性很大，她虽然不顾忌什么男女有别，但他知道，倘若就这样占有了她，她应该会很生气吧，会……再也不理会他了吧？再也不出现了吧？
至少不是现在，现在的他还没有留下她的能力。
待平缓后，卫鄢小心将她的双手拉下，帮她解了外衣脱了鞋子，扯了被褥将她裹好。
又让人打了热水来，亲手拧了帕帮她擦面擦手。
来喜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照顾一个人，看着看着，忽得就明白了。
王爷怀中的那个姑娘，大概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
今日的卫鄢没有再睡到那地铺之上，他就坐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她，抚着她柔软的发丝，屋内灯火朦胧，满室是她身上的馨香，他只觉得心安，记忆里那深深的恐惧并没有涌上。
“镜宝，什么时候，你才会甘愿留下，一直留在我身边？”
姜宝做了一个梦。
梦里似乎有涛涛的海浪声不歇，海风拍打在脸上，咸腥夹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令人窒息，嘈杂的人声叫嚷不断，信徒聚集在一起，他们在愤怒，他们在兴奋。
“献祭圣女！献祭圣女！”
一名白衣女子立在悬崖海岸边，远远的看不清面容，她被反绑着双手，无力挣扎，纤细瘦弱的身影好似要被凛冽的海风吹走。
那名女子被拽到了岸边，脚下碎石被踢下了悬崖，直直坠进了海里，海浪拍打着峭壁，每一下，都带有拍碎人身的力量。
女子面前的老者满脸严肃，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愤怒：“不洁的圣女，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吗？”
女子轻笑：“莫父，我不后悔。”
“是那个丑奴玷污了你。”
女子又笑：“我是欢喜的。”
老者苍老的脸变得狰狞起来：“那个肮脏的丑奴会被碎尸万段！”
“你们找不到他的。”
“你把他藏在了那儿？”
圣女没再说话，莫父又气道：“你若不说话那个丑奴的下落，你便会死！”
她弯唇一笑，动了动，可双手被反绑着，她连想摸一下肚子都做不到，她低头看着微微凸起的肚子，幽幽吐出一声叹息。
对不起了，孩子。
莫父举起了他手中象征命令的木杖，信徒们更加热切：“献祭圣女！献祭圣女！”
圣女朝着虚空望了一眼，笑意温柔，满含深情与不舍。
她在心中念：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别了。
她知道他听得到。
不等莫父动手，圣女直接转身，无所畏惧地踏空，像一只白色的箭羽，身子直直坠进了海中。
姜宝的心魂随着她一同坠下，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她在极速的下坠，有一道缥缈且凄厉的呼声骤然响起。
“不要！！”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姜宝猛的惊醒过来，梦境里那股被海水吞没濒临死亡的感觉仍深深地笼罩着她，她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镜宝，魇着了？”
卫鄢的声音响在耳畔，她转头才发现卫鄢就靠着床架坐在床边。
她坐起身，先是下意思摸了摸肚子，那里平平坦坦，什么都没有，她却觉得心痛不已，像是失去了什么一般。
卫鄢摸着她的额头，摸得满手的冷汗，他皱眉，想要起身去拿帕子，姜宝一把拽住了他袖。
“别走！”她扑进他怀里：“卫鄢，别走。”
梦境里圣女最后那依依不舍的情绪满满的占据了她，好像她就是那个被逼跳崖的圣女一般，她在舍不得谁？是那个丑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