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这样。好在,某些回忆是入梦公司无法染指的,甚至站点里的身份背景都要据此来借题发挥。”
乐正枫吐出一口烟雾,抬眼看向身上披的白大褂,语气自嘲,“我目前经历的所有站点,身份设定都与医院有关。记忆里,对于手术台也有一丝模糊的影子,就像印在脑海中一样。”
“……怪不得你总是穿白大褂。”许玲难得的开了句玩笑,“在梦境中也不忘职业抱负。”
“可惜,记不起来自己水平究竟怎么样,别是庸医就成。”
“唔,我记得你上次把一个被鬼吃掉半条命的人救了回来?”
“但他变成了残废,没活到最后。”
乐正枫掐灭烟头,瞟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我得回去了。”
“明早见。”
……
出来后,她犹豫片刻,抬脚向另一节车厢走去。
门没有锁。
只需一眼,她就注意到站在窗前发呆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於烟那张明艳的面孔都可以让别人为她驻足停留。更不要说她现在只披了件睡袍,里面什么也没穿。
“你好慢哦。”听到脚步声,她半真半假地抱怨,不动声色将掌心里的东西收起。
纵然动作很快,乐正枫还是注意到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相当少见。
“给新人做思想工作需要一点时间。”
“新人?我看不像。”於烟撩了下头发,神情微冷,“别人对灵异事件往往避之不及,怎么会像她一样主动去往枪口上撞。”
“也许是兴趣使然。”
乐正枫转身将门关上,随口道。
“嗯,列车的功能怎么拖到现在才告诉她?”
“直觉告诉我,她可以活下来。”乐正枫答非所问。
“前面三个新人在去往第一个站点前都仔细研究过,可还是死了。”
於烟轻蔑一笑,满不在乎道,“你不用替我隐瞒。每一个站点里,被我‘不小心’解决掉的人不在少数。上面记载的再清楚又怎么样?他们早晚都要死,还不如落在我手里死个痛快。”
“我不想让每一个新来的都先入为主对你产生偏见。与鬼有关的东西很难控制,更不要说五种鬼的头发,受影响很正常。”
乐正枫面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我相信你。”
“……我不想聊这些浪费时间的东西。”
於烟低下头,逃避似的避开她的目光。半晌,丢去一件崭新的白大褂,“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今天还玩角色扮演?”
“嗯,医生与病人。”她歪着头,手指挑逗般地游移在睡袍边缘,随着她的动作,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歇的时间有一周了。按照惯例,明天肯定会有任务下达,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回来。”
迎着对方有些呆滞的眼神,她满意地勾起唇角,眸子里升腾起几分诱人的水汽,“一会可要对人家温柔点,我可不想带着一身吻痕下车。”
“对你……我可能克制不了。”乐正枫强忍着现在过去的冲动。她清楚这个女人的玩法,对只撩人不灭火很有一套。当然,她也乐得配合。
愿者上钩罢了。
听着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於烟轻笑一声,忽然拾起地上的睡袍,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样式精美的戒指。
那是她仅存的、关于现实的唯一记忆。
最开始,它是戴在无名指上。她隐约记得是枚婚戒,却想不起为她戴上的人是谁。
如果她真的爱对方,怎么会连模样都想不起来?在这个随时会死的游戏里,守着一枚破戒指算什么?!
“你真的了解我吗……”瞥了一眼浴室的方向,她将其放在唇边深深吻了一下,然后抬起手,毫不留恋地抛到抽屉深处。
“千万,不要相信我啊。”
“咣当。”清脆的响声很快又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