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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竹应下后,随后就转到了诚川,和陆嘉丞一起转学,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其实大半年的接触,她和陆嘉丞的往来不算很多,但是她也在浅淡的交流中,对这个男生,有了不同于初见的印象。
如果说最开始的初见,让南竹觉得陆嘉丞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公子,那么,这么久的相处,她觉得,陆嘉丞和她一样,都是脆弱而又孤独的。
她隐约听到陆嘉丞的身世,知道他一个人住公寓,那一刻,南竹觉得他们是一类人。
都是被抛弃又无处可去的人。
对于同类的共鸣,让南竹更加关注陆嘉丞,但是陆嘉丞被封闭地太厉害了,几乎很难走进他。
她曾经问过她,他是不是要一直这样下去。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她知道,陆嘉丞听得懂。
当时的陆嘉丞笑得不羁,伸起右手,背对着她摆手,“我在找光呢。”
找光?
他遇见了光?
她的疑惑在转到诚川后有了解答,陆嘉丞对孙清禾过分关注,又过分在意。
他虽然性子放荡,杂七杂八的朋友一堆,但从不乱搞男女关系,女性关系好的几乎没有。
至于她?
南竹深知,陆嘉丞对于自己是责任和长辈的嘱托,以及他身为男生的保护女生的天性。
无关其他。
这个人可以是她,也可能是其他任何人。
唯独不会是孙清禾。
因为她在陆嘉丞眼里看见了一种名叫野性占有的眼神。
他是热烈喜欢她的。
可是,即使知道他喜欢孙清禾,但是没有想到,他是那么喜欢她。
当南竹看到陆嘉丞围着孙清禾一次又一次,以前的骄傲在孙清禾面前,通通变得不值一提,她才知道,臣服一个人是怎样的死心塌地。
班级里为她出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他陆嘉丞喜欢的女生。
果不其然,他确实这么做了。
他在全校的广播里,对孙清禾明目张胆地示爱。
他说——
“因为她,我想,我自己或许应该有所转变。”
“不是因为在意你们的目光和流言蜚语,仅仅是想成为一个值得被她喜欢的人。”
他说——
“是,我不学无术,我桀骜不驯,我垃圾差劲……可是我不能让那个人有一天可以喜欢我的时候,被别人质问,为什么她会喜欢这样一个垃圾。”
“我可以被践踏,但我不能让她喜欢的人是垃圾。我也不能因为我这样的人喜欢她,而让她被人为难误解。”
他说——
“如果未来的终点是她,我想快点奔向未来。”
他说——
“我希望——”
“有一天她说喜欢我、选择我的时候,可以让你们所有人都认可。”
“我想她的选择无可非议。”
“她是可以堂堂正正说喜欢我的。”
……
……
在全班爆发的哄闹声中,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孙清禾身上,这一刻,她也在看着孙清禾。
第一次,她心生了羡慕。
羡慕可以被人这样炙热而又坚定地喜欢。
羡慕这样肆意的感情。
她喜欢陆嘉丞么?
喜欢的吧。
但又不是那种心动的喜欢,是心心相惜对同类保暖的归属喜欢。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在父母都不在的人世间,在无法感知未来的人生里,她遇见了一个同类。
她不渴望他的喜欢,她只想和他一起报团取暖,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人。
可是,他的喜欢太张扬,也太纯粹了,容不下其他人的存在。
她好像又变成了一个人。
陆先生照顾她,对她好,她是知道的,也是感恩的。
可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样不求回报的关系里,自己最是惶恐,哪有什么白吃的午餐,有的只是无法知晓的代价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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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陆嘉丞喜欢的人,她自然而然地也和陆嘉丞保持了距离,毕竟,谁都不希望被自己喜欢的女孩误会自己和别人的关系。
对于孙清禾来说,她虽然一直拒绝陆嘉丞,但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拒绝的了呢。
南竹也不希望成为他们感情的绊脚石,她非常识趣地疏离了陆嘉丞。
原本就没有朋友的她更加孤独,但是那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陆先生回来的频率多了很多。
除此之外,他还抽空周末带她去散心。
连她差点忘掉的生日,他也郑重地给自己补过了。
好像真的是知道可以依靠的人。
她透过蛋糕上的烛光去看面前这个冷峻的男人,棱角分明的侧颜在逆光下有些幽邃,他眸中含着薄笑。
这一刻,南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那个生日就她和他,确实她记忆力最为深刻的一个生日,因为在父母双双去世的时候,还有人递给了她一双可以搀扶的手。
她要了酒,可是酒量太浅,最后不胜酒力歪倒在一旁。
走的时候她的意识已经游离,只是记得她是被陆先生抱回去的。
鼻息间淡淡的归属成年男子的冷冽气息,可是这一刻,南竹觉得莫名的有安全感。
她眼角流出了泪水,哭得无声无息,可随后感觉到眼角的泪水被擦掉,依稀听到了微弱的一句,“睡吧。乖女孩。”
她好像真的睡着了,梦回之前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快乐的时光。
梦境有多开心,现实就有多残酷。
场景一转,她看到了地面摔的血肉模糊的爸爸,还有病床上形容枯槁的母亲。
一切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吓得她直接醒来,没有想到一睁眼,就看到那往如墨的眼瞳里流露出来的淡淡心疼。
“做噩梦了?”他嗓音低醇,刻意压低后,自成温柔。
南竹眨眨眼睛,没有说话,似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的样子。
“梦与真现实是相反的,”他轻声道,“现在我在,什么都没有关系。”
“什么都没有关系?”南竹轻声重复了一句。
“嗯。什么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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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变得奇怪了,南竹想。
有些东西,是她不愿意,也无法变化阻挡的。
那天她在房间里画画的时候,接到了陆嘉丞的求助消息。
其实她应该想到的,陆嘉丞怎么可能会求助她?又怎么肯定求助女生,让女生涉险。
但陆嘉丞帮了她太多,她根本不可能拒绝他的求助。
就这么一腔孤勇地过去,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南竹七上八下地直接下楼,叫着齐叔送她去五中,一路上南竹都提着心,陆嘉丞从她被接到江市开始,一直在照顾自己,虽然她知道这其中有陆先生的原因。
可是他确实保护了自己,也替自己受过伤,如果她还有什么朋友的话,陆嘉丞一定是重要的一个,她没办法在他向自己求救的时候坐视不管。
“小姐,你去五中有什么事吗?先生五点要接你出去吃饭。”齐叔看她一反常态,有些担心。
“我——”
刚想说陆嘉丞被人欺负自己要去救他,可是脑海里想到刚刚发的短信,她卡了下,咬了下下唇,“我要去见一个朋友。”
“可是,五中您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事情要不要和先生交代一下?”齐叔不由得想要转告给陆先生,毕竟从南竹小姐转过来,先生对她一直很上心。”
南竹看到前面校门口“第五中学”的牌匾浅浅靠近,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想法。
陆嘉丞的性格,她多少了解,他不会欺负女生,更不会需要女生来救他。
这个节点还有语气,都很奇怪。
但以防万一,他真的出事,她还是要去看看的。
但必须留有后手,确保自己绝对的安全。
她看着齐叔,坚定地说,“要!”
"如果我10分钟内没有打电话给您,麻烦您立刻来找我。"
*
陆北尧一脚踹开刚刚对南竹意图不轨的武心,对着蜷在地上的人狠狠踢了一脚,转身,动作利落地抱着南竹就往回走,脸色极差地对自己手下交代了句,“人给我留着。”
“是。”
陆嘉丞——
南竹突然意识到她还没找到陆嘉丞,不由得紧抓着陆北尧的衣领,紧张地问,“嘉丞呢?他在哪?他现在怎么样?”
着急的问题一连串蹦出,陆北尧脚步一顿,垂眸看着怀里哭得眼睛红通通的女孩,她倒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安危,以身犯险。
不由得脸色冷沉,“你自己都什么样子了,还关心他?”
“我、我……”南竹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瑟缩一下,总觉得陆先生比平日更冷了些,小声地反驳,又反驳不出来。
她想说,因为相信他会赶来救自己,所以潜意识地更担心陆嘉丞的情况。
可怎么也长不了口。
她好像没办法在他面前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受。
“救护车接走了。”陆北尧低头看到那张委屈巴巴的脸,最后还是回答了,只是态度冷淡。
“那他伤的重吗?”南珠黑黢黢的眼瞳盯着他的下巴,从这个角度望去,男人依旧英俊,有着和青春期男生完全不同的成熟与冷峻。
不知道为什么,南竹觉得他的脸色更差了,看了她一眼,冷冷地丢出两个字,“没死。”
“……”南竹还想说什么,男人抱着她边走边警告,“这么在乎?不顾后果地一个人过来?你知不知道我要是来晚了什么后果?”
齐叔见到来人抱着女孩,立马打开后车车门,陆北尧小心地把南竹放到车座上,看到她衣服上的痕迹,下颌线拉紧,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哪里受伤了?”
“我没。”南竹摇摇头,只是回想起来,刚刚的紧张情况让她有些后怕,很多事情不是像她设想的那么简单。
她天真的以为可以找到陆嘉丞,虽然料想带不了他出去,可是她在的话,可以拖延到陆先生来救他们,至少陆嘉丞不至于继续挨揍。
可是她没想到,她见到的只有武心一个人,并没有看见陆嘉丞,他把自己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
她太天真了,而武心眼里灼烧的疯狂在她面前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
那一刻,她才惊觉后怕,或许相比救到陆嘉丞,先完蛋的是她自己。
当她避无可避,被武心避到墙边的时候,武心捏着她的下巴,笑得有些扭曲,“南竹,你知道为了你我费了多少心血吗?”
她唰地一下抬头和她对视,有些不敢置信,“陆嘉丞这次……”
她没说完,就被武心坦率地承认,“确实算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过吧,我和他们也只是各取所需,互利共赢。”
南竹看着眼前这个人,完全记不起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集,值得他这样费尽心机。
可意识到这是计划对付自己的一部人时,她的后背也被吓出一片冷汗,这样偏僻的位置,即使齐叔叫来陆先生,那么她……
不敢想象。
对于求生的本能和对武心整个人的恐惧,南竹挣扎起来,和他对抗过程中有些碰撞,但情势紧张完全没有感觉,现在被救后的心有余悸和庆幸,唤醒了她的观感,她好像身上有些疼,可又不想太麻烦陆先生。
陆北尧仔细看了下她身上的情况,眉头皱的越来越深,冬□□服穿的厚看不出,但一些破损撕扯的痕迹格外刺眼,他安排道,“叫家庭医生到家里。”
“我能先去看下嘉丞吗?他、他好像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在陆先生渐渐变凉的眼神里,南竹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先顾好自己吧,他没事。”陆北尧神情冷淡,想到什么,语气有着淡淡的嘲讽,“他从小到大闹了多少麻烦,这点情况都应付不来的话,他也算白混了。”
南竹看着他嚅嗫了下,看她似乎想说什么,陆北尧意味深长地补充了句,“而且,他这事和你没什么关系。”
“可是——”武心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他是为了你们班上的小姑娘自愿在那挨揍的。”陆北尧冰冰凉凉的视线落到她脸上。
南竹眼睛缓慢眨了下,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小姑娘指的是孙清禾后,慢慢垂下头“哦”了一声。
“不开心?”看她低头,陆北尧难得耐心地问了一句。
“没。”她摇摇头。
看她似乎情绪低落的样子,陆北尧心被挠了下,伸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带了安抚的口味,“以后他的事情你不要掺合了,离他远点,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南竹有些疑惑,“可是您之前让我和他多来往?”
“……”陆北尧,“紧急情况或者遇见危险我不在的情况下。”
“哦。”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段会大修。抱歉。写的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