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王与先王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在此留下这盘局也?实属合理……”等等,为什么我们要讨论先王和鑫王?我总觉得这个讨论的方向有?问题。
“亲兄弟?王权之下何来?兄弟可言?”他喃喃,唇角淡淡勾着一抹笑,笑意虽冷,却只在昙花一现?。“无论是父王,还是朕,恐怕都没有?所谓的兄弟可言。”
当年鑫王倒戈相向,先王一度沦为阶下囚受人折辱,这所谓的亲兄弟三字说来?确是讽刺。佑嘉皇帝当年经历储君之争,太子为求夺嫡不惜对一个年幼稚子动手。兄弟是什么?对经历过这一切的佑嘉皇帝而言,恐怕不过是利益熏心强权纷争下的产物。为争权谋利,任何人事物都能成为他人手中?谋权的利器。
亲兄弟尚且如此,那?么二哥呢?我已经不知该说啥了,你那?啥影射意味也?忒浓厚了些。
“你可知母后为何会选择在此了结一生?”
皇上,这等宫中?秘辛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我真不爱听。万一听了以后你反悔要灭口?怎么办?!
他无视我一脸煎熬,目光灼灼。我暗叹:“臣妾不知。”
“母后这一生,恰是沦为谋利争权中?的牺牲品。她永远都在追求着自己所求不得之物,才会认为活着比死去更令她煎熬痛苦,才会渴盼着能够得到解脱。”佑嘉皇帝背过手,冷清的面容恍惚闪过讽刺和漠然。
我恍然忆起了小时候他曾提及他的母后。那?时候的我还无法意识到他对母后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情感,是怨她软弱、还是恨她抛下他过早离去。
宫中?一直谣传太后是被?先王逼死的,这种?说法原也?没错。因?为她确实是被?先王的绝情所害,只怪她求而不得的是一个君王凉薄的情感。
当年先王被?鑫王所逼失去所有?到手的权势,他本离君王宝座只有?一步之遥,奈何只差一步他就被?鑫王拉下高台。先王恨鑫王不顾手足之情,恨他强夺他一生追求的权力之巅峰,他一度一无所有?,只有?一个人还愿意不离不弃地陪伴在他身边。
那?个是是纪太傅之女,佑嘉皇帝生身之母。
只可惜她一片痴心错付,先王之所以愿意接受她,是因?为先王知道鑫王爱她。
佑嘉皇帝说的没错,太后一生都在追求着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她一生都在渴盼着先王能够爱她,可先王却只想利用她从鑫王手中?夺回权势。
她为先王委身于鑫王,为先王谋得机遇令他一举翻身击败鑫王登上帝座。她如愿追随先王登上皇后之位,可先王留下她,却是为了对鑫王进行报复。
对她而言活着之死去更令她煎熬痛苦,所以她宁可去死。
太后痴心错付,我又何尝不是一样??可叹我们都是这么愚蠢的人,一头栽进那?个无底洞里?再也?爬不出来?。我轻叹一声:“臣妾只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无形的坎,跨越不了便?无法释怀。母后终究是跨不过她心中?的那?道坎才会做到极端。”
“为什么?”佑嘉皇帝低喃:“难道女人的心都是这样?的吗?”
“女人的心?”我微哂。无关?男女,无关?尊卑:“臣妾心中?确实也?有?一道坎。”
“皇后心中?的坎又是什么?”他皱眉。
我牵动唇角,却实在笑不起来?。我心中?的坎是你啊,永远都无法跨越的,你啊。
佑嘉皇帝僵着身子,冷眼盯着石桌上的残局,时间仿佛定格,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原来?对皇后而言,你心中?的他始终令你无法释怀……”
我怔忡:“皇上你说啥?”
他的神情越渐冷却,看来?事隔多年的他还是老样?子,一提他的母后就情绪低落,看着怪伤感的。
话题扯远了,我本意可不是来?和你缅怀旧人的。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我轻咳一声,将?早已准备的石子拿了出来?,然后乖乖跪地上:“请恕臣妾隐瞒之罪。”
他微顿:“皇后这是……”
“这是当日前往天牢之时,绿桐亲手塞给臣妾的。”我小心翼翼地偷瞄他的脸色,“臣妾不知她为何不愿光明正大地把话说出来?,而是悄悄塞入臣妾手中?,只是可以确定的是其中?必有?隐情苦衷。臣妾不敢言,是因?为本身已经遭疑,若再出乱子怕皇上真信了那?些谗言,臣妾就真的百口?莫辩了。”
“……那?皇后如今又为何要拿出来??”
一听他发话,我十分诚恳地睁眼说瞎话:“只因?如此大事臣妾却敢告知皇上,心中?百般谴责、惶惶不安啊。臣妾相信皇上英明神武定能明察秋毫还臣妾一个清白的。”
“……”
见他不反驳,我再接再厉:“而且事后发现?一件事情,令臣妾深觉必须速速向皇上禀报才行。”
这回他终于吭声了,不紧不慢道:“……所以你私下偷偷去查,现?在查出问题来?了,于是决定来?告诉朕?”
“……”皇上英明。我焉里?巴叽地垂着脑袋等候发落。
“起来?吧。”他垂眸看着那?个‘白’字:“那?么皇后可查到了什么?”
我精神一振,忙不殊地爬起来?,候在皇帝身侧替他指出:“臣妾看到这个‘白’字,唯一联想到的便?是朱妃身边的白芍。臣妾近日命人盯着这白芍,竟发现?……她私下出入怀语宫,与彤昭仪有?所联系。”
这回佑嘉皇帝脸上终于闪过一抹诧异。
他神情逐渐凝重,我也?跟着凝重起来?,扳起脸。
这么一来?恐怕就得重新审视这件事情,因?为原有?的线索被?打?乱,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我郑重又正经,沉色问:“皇上,您说过相信臣妾的,对吗?”
佑嘉皇帝怔愣片刻,颔首说:“没错。”
我先是暗舒一口?气,紧接着开始逐步分析:“那?么现?在以臣妾是无辜受累为前提,最?大的嫌疑者便?是朱妃。”
“首先本案关?键人物有?两个,一个是绿桐一个是白芍,这两人皆出自朱妃身边。臣妾当初为何会受牵连?也?正是因?为这两个人。臣妾一度认为,致彤昭仪滑胎流产之人不是绿桐便?是白芍。当日绿桐被?押入天牢,坚称自己无辜,臣妾又忍不住怀疑是白芍下的毒手。”我寻思着:“可若白芍与彤昭仪之间早有?联系,那?白芍就不可能下这个手,下手之人便?又回到了绿桐身上。”
“如果是绿桐下的手,那?么朱妃亲自将?她押出来?为的什么?是弃卒保车……”
“以及嫁祸于你。”佑嘉皇帝冷静地接话。
我怔了怔,见他没再发话,我理了理头绪,继续说:“如果此事是朱妃授意,那?么白芍很有?可能知道内情。如果她向彤昭仪告密,你说彤昭仪会怎么做?”
话都挑明到这份上了,别说彤昭仪心善什么的鬼话,说出来?特么惹人笑话。其实换作我是彤昭仪,朱妃把我孩子弄没了我肯定跟她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