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放下茶盏,继续道:“此事若要万无一失,还得陛下相信无云才可,若非如此,此事便难以办成。”
“你且说来听听。”覃牧秋道。
“陛下不在宫里,总要有人来扮成陛下的样子才好。”赵清明道。
覃牧秋心下一惊,若无云和赵清明联合起来,如此岂不是要谋朝篡位。不过他又转念一想,赵清明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虽然有些言而无信,可于国于民必然是个忠臣。
况且,这皇位原本也是捡来的,丢了他也不心疼。
“好,甚好。”覃牧秋说罢随后捻起盘中的红豆酥扔给赵清明,算是兑现方才的“承诺”。
荣安刚想出言提醒,却见赵清明已经接过了红豆酥,那是覃牧秋吃了一半的那块,覃牧秋并未发觉。
赵清明犹豫了片刻,将红豆酥送入了口中。覃牧秋恰好抬头望过去,刚喝进去的雪梨汤便呛了出来。
“那个……”覃牧秋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道:“荣安,让御膳房打包一份红豆酥给赵将军带回去。”
赵清明云淡风轻的谢了恩。
荣安领命而去,殿内一时有些尴尬。
“陛下,臣想求陛下一个恩典。”赵清明突然跪地道。
“起来说,你想要……什么?”覃牧秋问道。
赵清明深吸了口气,道:“那日陛下去看过的那株红枫,是臣十年前亲手所植,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将那株红枫移植出宫。”
覃牧秋闻言沉默了片刻,装作若无其事道:“一棵树罢了,挖走吧。”
赵清明叩头谢恩。待御膳房送来了红豆酥,赵清明便拎着出了凝和殿。覃牧秋放了话,说他不必日日在殿前伺候,于是他当日便着人帮手,将红枫移出了宫。
若是从前,他是万万不会提这样的要求故意触李逾的逆鳞,可是他今日已经可以断定,坐在龙椅上这位变了,不管是转了性子还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总之,不再喜怒无常,也不再狠毒阴郁。
七年来,为怕触景生情,也担心犯了李逾的忌讳,是以从未去看过红枫。他还担心这棵树无人打理会枯死,没想到竟然生的极好。
当夜他安置好了红枫,便奔马连夜去了城外的万里寺。
裴庆,如今的无云,当年第一次来万里寺便道:“万里无云,若我来此出家,便给自己取个法号叫无云。”
当时的赵清明还道:“你这一身气势,活像个道士,出家也不该来寺庙。”不曾想没过多久,李逾即位,裴庆当真到了万里寺出家,法号也正是无云。
“施主,深夜到访弊寺,可是被何俗事所扰?”无云双手合十,神情悠然。
赵清明放下手里的红豆酥,道:“大师且猜上一猜。”
无云煞有介事的道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双目微眯,道:“贫僧夜观天象,施主此番前来,定是为了龙椅上那位。”
赵清明踹了对方一脚,道:“能不能有点和尚的样子,别穿着袈裟装道士。”
“大千世界……”
“再说我抽你。”
无云只得讪讪的收起神神乎乎这一套,打开红豆酥捏了一块,道:“你可是好些年没买这个了,今日倒是有心。”
赵清明刚想解释说这是陛下赐的,随后又忍住没说。
“陛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前几日我心慌的厉害,不过这两日倒是平静了许多。想来陛下吉人天相,已然度过了此劫。”无云道。
赵清明眉头微皱,道:“过几日,我会带陛下来见你。”
无云闻言一口红豆酥噎在喉咙,险些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