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允带着两人到了一座营帐中,覃牧秋一愣,那竟是于允的军帐。
“说吧。”于允冷声道。
赵清明看了一眼覃牧秋,示意对方有话快说。覃牧秋看了一眼赵清明,迟迟不愿开口,他没想好怎么当着赵清明的面说。
“别磨蹭。”于允道。
赵清明明白了覃牧秋的意思,对于允拱了拱手,起身退出了营帐。于允一愣,覃牧秋开口道:“于将军,此事关乎覃牧秋将军的性命,还请您务必谨记于心,切莫大意。”
于允眼神冷厉,走近覃牧秋,道:“你说。”
“数日后,若王爷率军攻城,切莫让覃将军出战。”覃牧秋道。
于允冷笑道,“守城的人想必也是这么想的,红枫营不出站,倒是省了他们不少麻烦。”
“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若不信,便等他替他收尸吧。”覃牧秋道。
于允目光一冷,伸手捏住覃牧秋的下巴,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生吞活剥了一般,道:“李逾那个短命鬼死了,他都不会死。”
覃牧秋望着于允的目光,想到那日对方抱着自己半副盔甲的样子,眼眶不由一红。于允见状一晃神,便松了手,道:“谁差你来传的话,若说不好,本将便砍了你。”
覃牧秋早想到对方会有此一问,答道:“羽林军大将军,赵清明。”
于允是知道赵清明此人的,于是闻言神色缓和了不少,刚欲再问,便有士兵来传话,说覃将军请他过去,有事相商。覃牧秋暗骂一声,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此时于允并未将此话全然放在心上,若让对方就这么走了,这番功夫便白费了。
可是,覃牧秋了解自己,若是于允不过去,片刻之后覃牧秋便会过来,那岂不更麻烦。自己的魂魄见到另一个自己,会不会两个人同时灰飞烟灭,还是会有别的麻烦?覃牧秋不敢冒这个险,绝对不能见到自己。
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于允朝着覃牧秋的营帐走去。
“都说了么?”赵清明问。
覃牧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一愣,不知该喜还是该忧,他看到于允快走到覃牧秋营帐的时候,又折返了回来。
“你同我一起去吧,当面说给他听,我或许不信,可他未必不信。”于允道。覃牧秋见他的表情,心里便凉了半截。于允脸上分明写着,鬼才会信你的话。
“将军若不信,我也没法子。”覃牧秋有些心灰意冷的道,随即拱了拱手,转身朝李谨的帅帐走去。赵清明看了一眼,随即跟上。于允耸了耸肩,也转身而去。
还有谁能找呢?覃牧秋有些苦恼的想着。突然,他眼前一亮,开口叫道:“沿济大师。”不远处一个一身道袍的青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那人正是沿济。
覃牧秋从前与沿济不对付的很,他无拘无束惯了,最看不过沿济一副公事公办、循规蹈矩的样子,只觉得此人无趣至极。更重要的是,此人的话在李谨那里极为有分量,许多事李谨是不会约束他的,可是只要沿济开口劝,李谨便会说,“牧秋,大师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覃牧秋朝沿济跑过去,旁边有士兵欲阻拦他,沿济挥手示意,对方才放行。赵清明原本想跟上,但想到对方不愿让自己知晓内情,于是最终还是走到李谨的帅帐前立着,没有上前掺和。
“贫道认识你?”沿济问道。
“大师通晓世间万物,可能猜到我是谁?”覃牧秋问道。他刚认识沿济的时候,便问过沿济这个问题,结果自然是沿济非常尴尬。
“若你只是想打趣贫道,那贫道便少陪了。”沿济说罢便欲离开,覃牧秋又道:“大师或许不信,我是自明日而来。”
沿济一愣,回过头静静的盯着他不言语。沿济是修道之人,对于鬼神之说,他至少不会觉得可笑。覃牧秋必须赌一把,成败只能系于这个自己昔日最不喜欢的朋友了。
覃牧秋认真的道:“十一月十九,若天降大雪,你便知我所言非虚。若有那一日,请一定谨记,之后的那场战事,莫要让红枫营主帅出战,否则他必死,且尸骨无存,只余残甲。”
沿济尚未开口,便闻一个声音冷冷的道:“你口出此言,本当没有命在,但我且留你命,那日若无大雪落地,便是你人头落地。”覃牧秋闻言顿时僵在了原地。
那是宁安王李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