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已猜到了。”无云道。
李谨脑袋里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早已不?能思考,只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覃将军战死之日,魂魄便附到了遂王殿下的身?体里。”无云道:“贫僧也觉得难以置信,可?凡事皆有?因果,只是吾等凡人一时看不?破罢了。”
李谨突然想起数月前的那日便是在这房中,“李逾”见到自己时满脸的喜悦,对?方那日说?“我很记挂你”。
我很记挂你。
李谨心口一滞,记忆中那张眼含热泪的脸,突然变得模糊起来?,当那张脸再次清晰的时候,变成?了覃牧秋的样貌,对?方面含怒意,双唇微红,声音沙哑的道:“你方才?……是何意?”
“你竟真的肯舍了他?”覃牧秋道。
“所以他死了,你反倒是松了口气,对?么?”覃牧秋道。
“你那么确定他已经死了?说?不?定他还活着。”覃牧秋道。
“王爷为?了大余,当真是操碎了心。”覃牧秋道。
“从此世?上再无我们兄弟二?人,我们既是手足,好歹也该演一场死生不?离。”覃牧秋道。
“你舍不?得他?……不?对?,你应当是舍不?得我,我是李逾,我是李逾,我是李逾……”覃牧秋道。
李谨的记忆不?断涌来?,记忆中的覃牧秋一脸失望与?决绝,李谨喃喃道:“不?是这样的,牧秋,我不?知道是你。”可?是记忆中的覃牧秋却早已听不?见他的解释。
“他在哪儿?”李谨突然起身?,一脸的急切,道:“我要见他,我现在就要见他。”
无云起身?,引着对?方到了覃牧秋的住处。
李谨满心忐忑,在门?口立了良久才?推门?而入,房中却没有?人。
空旷的房间里,冷清异常,好似根本就没人住过。
房中摆着一张矮桌,上头隔着一幅画,这次不?是墨梅,而是墨竹,想必是照着院里的新竹画的。
画上照旧提了几?行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李谨手指轻轻的划过宣纸,划过上头的墨迹,顿时从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自沽州之战起,他与?覃牧秋便人各天涯。不?到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原本那个人的心里眼里全是自己,而如今那里住进了另外一个人。
而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李逾,那个从前对?自己百般依赖又百般耍赖的侄儿,却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便不?在人世?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李逾了,存了那么久的心思要找对?方算账,如今却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想打也打不?着,想骂也骂不?着。
如今他终于找到了覃牧秋,知道对?方还活着,却又一次的与?他远隔天涯。待有?朝一日,得见对?方之时,少?不?得又会有?什么变数。
当真是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待回宫之后,李谨将自己关在凝和殿,对?着那幅画整整半日未曾言语。直到宫人来?报,说?遂王妃求见。
李谨登基之后,后宫的嫔妃尚未来?得及处置,都暂居在曾经的宫殿。李逾自封为?遂王,他曾经在宫外的别院便改为?遂王府,待整修过之后便会将原来?的嫔妃迁过去。
李谨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见遂王妃的必要,于是便回绝了。
不?料那宫人片刻后又来?报,说?王妃抱着小王爷,求陛下赐名。
小王爷?
李谨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那小王爷当是李逾的孩子。
“将孩子抱进来?给朕看看。”李谨道。
那内监闻言便将孩子抱了来?。孩子许是见了生人,一直哇哇的哭,直到李谨将孩子接到手里,那孩子才?止住了哭声。
李谨抱着那孩子,见他小小的眉眼颇为?俊秀,长得像极了李逾,不?由心里变得温柔了几?分,道:“就叫李勤,盼他来?日既能勤奋刻苦,又能平安快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存够啦~~不会再断更了。
明天赵美人可以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