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又说了几句,阮青橘走到路边拦了一辆三轮坐上去,对阮珂挥挥手,“外面太热了,你快进去吧。”
阮珂摇头,执意要看着她走了才肯进去。
阮青橘没法子,也探出头来,一直到三轮拐进一个路口再也看不见阮珂的身影为止。
手中握得温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阮青橘坐回来把它解锁一看,是阮珂发来的消息,只有短短四个字,
“来日方长。”
阮青橘凝视了这四个字良久,末了将手机按熄,默默放在自己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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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自己家门口,不知是自己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分明是炎炎夏日,阮青橘方才还温热的手脚变得一片冰凉。
她闭了闭眼,抬起手将钥匙插进门孔里,深吸了口气,一转,门开了。
家里一片安静。
她走到玄关换鞋,刚把门关上,就看见阮母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心一瞬间被吊起来,她小声地换好鞋,走到沙发那里,低低地叫了一声,
“妈。”
阮母身形动了动,“去哪儿了?”声音还很平静。
“就,出去了一下。”阮青橘不知道怎么回答。
阮母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忽然,抬起来就是一脚,重重地踹在阮青橘膝盖上。
阮青橘吃痛,一下子跪在地上。
“问你去哪儿了?!”阮青橘仰起头,发现阮母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她理亏在先,只能赶紧说:“有个同学过生日,我过去看一下。”
阮母一巴掌扇在阮青橘脸上,连连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家过生日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了几千遍几万遍,让你在家里好好待着学习,你他妈跑出去给别人过生日。咋,没有你去人家不过了?没有你去人家不活了?”阮母骂得咬牙切齿,声嘶力竭,“你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吧!人家谁会稀得和你在一起?用你上赶着过去?!”接着是一串不堪入耳的脏话。
阮青橘被她扇得左耳嗡嗡响,麻木地听着她一字一句的辱骂,不发一言。
阮母看了更加来气,摸出手机指着她,“说,你哪个同学过生日,我现在马上打电话给她的妈妈,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找你出去。”
阮青橘听了这话立刻从地上弹起来,死死抓住她的手,“你休想。”
阮母脸涨得通红,额头脖子青筋暴起,反手抓住阮青橘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往墙上一撞。
阮青橘只听得脑袋“咣当”一声,一时间连剧痛都察觉不出来了。她想,今天会不会死在这里。脑海里又飞快闪现出阮珂那句来日方长,好像溺水的人望见唯一一块浮木一样,她又使出浑身的劲挣扎起来。
忽然,她感觉头皮一松,捂着额头抬眼一看,池扬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一掌打掉了阮母的手,“你他妈有病吧。”
阮母指着他,“管好你自己。”
池扬懒得搭理她,转头对阮青橘说:“你先回房间去。”接着对阮母道:“你再敢动手我就报警了。”
阮母这时脑子稍许清醒了过来,走到沙发那儿重新坐下。
阮青橘回到房间,不一会儿池扬也进来了,他将门反锁,问阮青橘,“你还好吗?”
阮青橘脑袋后知后觉的痛了起来,但是她习惯了不把疼痛诉诸于口,只说:“还好,多谢你了。”
“她一直这么疯吗?”
阮青橘想了想,“以前也没有,今天可能太违背她了吧。”
池扬“嗯”了一声,“你观察一会儿,有不舒服就及时说。”他坐了下来,似乎打算陪她一会儿。
阮青橘垂下头,非常努力地把没有获得她允许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