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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恙(1 / 2)


《予她无恙》

文/景戈

大雨滂沱,浸湿了一路铺开的红毯。

在觥筹交错和声色犬马里,明星慈善晚宴已经结束许久。

会场的地下车库。

岑虞从拐角的楼道出现,走路带风,好像后面有什么避之不及的东西。

她的长相极美,妆容冶艳。

尤其那双桃花眼,眼睫轻扫,透着一股冷傲,带刺儿又惹人心痒。

黑色低领高定礼裙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不堪一握的细腰,以及美人骨下的丰腴柔媚。

车门猛地被拽开,然后‘砰’地关上,声音巨大,震得远处声控感应灯亮了一片。

唐婉坐在驾驶座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

车里空气憋闷,岑虞脸上的表情不太好。

窗户落下,水汽夹杂着地下室的淡淡霉味进来。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胡诌了个理由,“想拍的画没拍到。”

闻言,唐婉笑了笑,不怎么在意地安慰道:“没事,换个礼物送老爷子也一样。”

慈善晚会的拍品里,无外乎是品牌商和明星个人捐赠的珠宝首饰,也有不少画作。

所有的拍卖品最后都变成一个个攀比的数字。

岑虞唯一感兴趣的是其中一幅刘轩老先生的国画《杏花烟雨》。

过几天岑老爷子八十大寿,他一向喜欢刘轩。

只是拍卖的时候,岑虞没想到会有人和她抢拍这样一幅名不见经传的画,而且出了大手笔,她实在抢不过。

唐婉往车外探了探头,“文文人呢?”

宋文文是经济公司给岑虞配的生活助理,小姑娘还在实习期,明年才毕业。

“文文的导师临时找她,说是论文有些问题,我就让她先下班了。”

唐婉皱了皱眉,“要不我和公司说,给你换一个助理,省钱也不是这么省的。”

文文的实习工资低,但不稳定,三天两头要跑学校。

“别了,再找个新助理还得磨合。”

岑虞心不在焉地说,眼睫低垂,蒙着一层疲惫倦意。

“行吧,你说了算。”

唐婉耸耸肩,手搭在车钥匙上,拧了半圈,发动机打起火,近光灯倏地亮起。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从对面缓缓驶来,唐婉自觉车技一般,停在原地,等对方先过。

劳斯莱斯在不远处停定,司机下车,戴着白手套的手搭在车门上,好像是在候着谁。

不多时,从岑虞刚刚出来的楼道里,复走来一个男人。

他的身形匀称修长,西装革履,仿佛天生的衣架子。

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子的矜贵,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成为焦点。

唐婉作为一个摸爬滚打好几年的经纪人,对于圈里圈外的资本摸得门儿清,一眼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她敲了敲方向盘,“哎,你看前面。”

岑虞抬眼看过去,车库里光线不算亮,唐婉怕她看不清楚,切了个远光灯。

远处的男人好像是感受了旁侧光线的变化,转过头来,单薄的眸子眯了眯。

他脸上的表情很冷,但不妨碍整张脸的完美无暇,宛若被天神精雕细琢过一般,浑身散发出上位者的高压。

唐婉挑了挑眉,心满意足地啧啧嘴。

“帅吗?”她扭头问。

“......”岑虞凝着前方,语气平淡,“一般。”

唐婉对她的审美表示怀疑,“怎么能是一般,你是不是没看清楚。”

岑虞沉默地收回目光。

那一张脸。

早在之前她就已经看得不能再清楚了。

她的思绪回到刚才慈善晚宴会场——

在争奇斗艳的女明星里,岑虞坐在主席台边缘的角落,时不时有上台的嘉宾走过。

来来往往的人无不有意无意将视线掠过她,男人眼珠子里透着惊艳,女人眼珠子里藏着嫉妒。

刘轩的《杏花烟雨》被人以五百万的价格拍走。

拍卖锤落下,主持人正邀请中拍的某总上台时,一道轰隆的雷声响起,盖过了喧嚷的人声。

会场里的灯倏地全灭,是雷雨天导致电路烧断。

晚会进行到这里,后面的流程已经没什么。

主持人和晚会导演商量后,拿起麦道歉,草草地结尾。

周围是椅子移开,人们走动的声音。

岑虞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没急着离开。

她的夜盲症很严重,夜视能力几乎没有。

其他人可以借着月色看见黑暗里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这会儿人都在往外走,保不准磕碰,她索性乖乖待在原地。

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经纪人唐婉打来电话,因为大雨路上堵车,让她再多等一会。

等待的时间里,岑虞听见谁的机械表在‘咔哒咔哒’地走,不动声色里催得人没耐性。

不知过了多久,唐婉终于再次打电话来,“我到了,雨太大了,你直接来地下车库吧。”

挂了电话,岑虞点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功能,界面卡了一瞬,屏幕倏地黑掉,隐匿在沉沉的黑暗里。

因为拍卖会太无聊,她大半时间都在玩手机,电量终于耗尽,自动关机。

“......”岑虞抿了抿嘴角,伸手去翻手包,原本常备的小手电却不在里面。

衣着华丽的明星们陆续搭车离开,会场里变得安静而空旷,只剩下零星的工作人员做收尾。

从刚才就一直靠在墙角的男人,支起懒散的身体,发出声响也准备离开。

没有别的办法,猜测对方应该是会场的服务生,岑虞伸手扯住男人的衣角。

西服布料很有质感,触感微凉。

“......”

男人的动作明显一顿。

“不好意思,”岑虞尽量让自己声音友善,“请问能麻烦你送我去一趟车库吗?”

她对着黑暗里身形挺拔高大的轮廓解释:“我有夜盲症,晚上看不见东西。”

“......”

男人单薄的眼皮低垂,没有讲话,好像是在审视她。

长久的沉默让岑虞有些拿不准主意,以为对方是不愿意。

就在她准备开口说抱歉的时候,男人淡淡‘嗯’了一声,语调冷淡,听不出情绪。

闻言,岑虞松了口气,摸黑从椅子上站起来。

男人在她起来的时候,适时地将座椅向后推,不至于碰撞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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