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夫准确地说出封溯的名字,陆时遥才终于确信,这个大夫原先便认识封溯。
并且,陆时遥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对自己有些防备,看向自己的目光中甚至带着审视,也就明白过来,自从进了这家诊所后,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她敛了敛眸,又挑着眼皮看过去:“所以你想说什么?”
她并不觉得眼前的人有什么资格审视和防备自己,如果他真的认识封溯,为什么在看到封溯身上的那些伤痕后,不去找封溯的家人质问?现在反而疑心起一个带封溯来看伤的人。
大夫也不绕圈子,直接问:“你到底是封溯什么人?”
显然,他并不信什么姐姐弟弟的说法。
陆时遥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过去:“难道问别人之前,不应该先报上自己的身份吗?你又是封溯什么人?为什么你知道封溯的名字,封溯却不认识你?”
她两个问题一下扔过来,大夫眯了眯眼,随之不紧不慢地回道:“封溯是我侄子,我和他没有见过面,但我见过他的照片。”
“亲侄子?”
“嗯。”
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陆时遥有些放了心。
她从小便对医生这个职业有股由衷的信任感,虽然并不喜欢眼前这个人,但他既然是大夫,又是封溯的亲叔叔,应该可以值得信任。
陆时遥决定将封溯的情况告诉他,她一个人身微力薄,想要替封溯出头并不容易,但封家有权有势,处理一个虐童事件并不难,而且这也是他们应该做的。
“刚刚封溯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陆时遥说,“我问过封溯,他说是被家里的保姆打的,他长期遭受虐待,身体和心理上都留下了严重创伤,你既然是他叔叔,或许可以帮帮他,或者将这件事转告给他父亲。”
顿了顿,陆时遥补上一句:“还有,你不用怀疑我,如果我对封溯心怀不轨,他也不会对我那么亲近,小孩子是最敏感的。”
刚刚封溯对陆时遥表现出来的亲昵和信任,大夫确实看在眼里,他为自己之前的不礼貌道歉:“对不起。”
陆时遥脸色淡淡:“没关系。”
二人又进了诊室。
封溯依旧听话地坐在椅子上,见到陆时遥进来,就笑眯眯地喊一声:“姐姐。”
陆时遥心中原本还有些不快,此刻看到封溯灿烂的笑容,所有情绪通通消失。
她弯下腰揉了揉封溯的头,眼睛瞥到他身上的伤痕,想了想说:“姐姐给你拍几张照片好不好,到时候要交给警察叔叔。”
封溯乖乖地点头:“好。”
陆时遥便用着封溯的手机,对着他身上的伤,拍了十几张照片和一段视频,算是保留证据。
大夫等她拍完,说:“待会儿发我一份。”
陆时遥“嗯”了声。
之后,大夫开始给封溯检查身体,他在胸前、腹下几处地方按压了几下,问:“疼不疼?”
封溯摇头。
确认封溯只是受了些外伤后,大夫拿来几样药和一些棉签,小心地给他上药,只要是有伤的地方都仔细涂过一遍。
等药涂好,又风吹了会儿,大夫让封溯将衣服穿上,一起出了诊室。
大夫开了几样外敷内服的药,让助理去取,然后对陆时遥说:“我需要将封溯带回封家。”
陆时遥垂了垂眸,封溯现在住的那栋房子只是封家的一处别业,并非封家主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