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门派联手攻打落雁山,因为女瑶的失踪而草草结束。时至今日,想到一个女魔头始终游离在外,众人开始感到后怕恐惧。两个月的行动,人手聚起来快、散得也快。自药宗女宗主领着门下弟子离去、真阳派的谢微等人告别,朝剑门群龙无首下人也纷纷离开,还在原地踟蹰的,只剩下罗象门的蒋声。
因为杀不了女瑶,其他一切意义都不大。山下城中一战,因夜神张茂倒向斩教,斩教圣女获得大胜,救了不少斩教教徒,反逼得罗象门后退了些。
天气阴阴,黑云压顶,轰轰之声隔着山脉,每一声响,如击心脏。
“这就是九转伏神鞭,”弟子恭敬无比地将花费大力气、从落雁山中找到的带血长鞭交到他们的大师兄蒋声手中。弟子手捧长鞭乃金银色,血迹在水银色中流转,呈暗红色。此鞭触手时微刺,静看时不显眼……但弟子们心中发悸,都记得当夜一鞭在手,女瑶是何等的凶神恶煞!
人名树影,当是如此。
弟子看眼蒋声难辨阴晴的脸色,小声:“大师兄放心,九转伏神鞭是历代斩教教主专用的武器。女瑶弄丢了其他的,也不会丢了这鞭。纵女瑶生死不知,然只要此鞭在我等手中,女瑶迟早会现身。”
蒋声轻轻摸过鞭上凝固的血迹,他心头若有电光照耀。一时间悲喜难鸣,若有戚戚然。
弟子再说:“如今其他三大门派已经相继离去,我等守在这里也是无用。下月便是您父亲生辰,乃门中大事。大师兄,事已至此,不如我们也返山吧?”
“嗯……”蒋声轻吟,“这鞭……”
弟子笑道:“这鞭当是我等攻打落雁山的战利品。大师兄可献给您父亲,作个生辰贺礼。”
一时间,屋中弟子皆点头:“正是如此说……”
……
“四大门派互相牵制,谁也不服气谁。他们难得联手攻一次落雁山,但因为找不到我的尸首,他们这种合作的假象很快就会被打破。”女瑶盘腿坐在草地上,摆着身前石子,跟金使轻声说那边情况。
金使正在拆圣女白落樱悄悄送来的信,匆匆读了两行:“正如您所猜!他们撤了!”
“药宗实力最弱,他们怕耽误在落雁山下被人寻到机会报复,当是最先退兵的。接下来退的该是真阳派,真阳派和我教本无甚仇,又修得君子之风,看此行没有什么好处,自会罢手。再是朝剑门,此次行动,朝剑门一个在江湖上有声望的弟子都没出,朝剑门那老头子也狡猾,口头上答应跟其他三派一起行动,但怕我武力还在威胁他家好苗子,派出来的弟子,全不是什么厉害的。”
女瑶沉吟:“与我教积怨最大的,就是罗象门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就是罗象门牵头的……我师父回来后就闭关,之后终因功法欠缺而早逝。我没把罗象门当回事,没想到他们倒觉得我斩教亏欠了他们。”
“那当年的罗象门大师兄,蒋什么,和我师父之间……哼,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话本流出呢。”
金使连忙道:“但是罗象门也蹦跶不起来了。下个月是蒋沂南(蒋声父亲)的四十岁整寿,蒋声和罗象门的弟子们,肯定要回去的。这样算下来,我们什么还没做,落雁山的危机已自解。”
金使拍马屁道:“还是您英明!不费一兵一卒……”
“屁,”女瑶沉着脸,“肯定有后招等着我……”
她话音一落,突闷哼一声,低头咳嗽了两声。她皱着眉,勉力忍受体内新一波的隐患冲击。这波只是余威,并不厉害,一刻过去,女瑶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吐了口血出来。
天未亮,两人一起坐在石头上说话。今日天色不好,上空浓云密布,正如金使愁容满面:“还有我才知道原来您是病西施!”
“病西施啊病西施!”
金使洋洋得意地挺身而出:“以后还得靠我罩着您!您得对我好一点……”
“啪——!”
得意过形的他被女瑶一掌从石头上拍下去,摔坐在地,腰椎差点被摔断。金使被摔得五官扭曲,他扶着被踹痛的腰,半天爬不起来。他讪讪地收了自己的小念头:教主她是受了伤,尽量不动武。但这不是说,教主她不会动武。
女瑶现在的武力,就是那种达不到她的巅峰时期、但苟延残喘,也比一众普通人厉害吧……
静无声息的,程少侠睡醒后出来了。因两人坐在树荫后,女瑶又一身黑,她和金使气息都极为低缓内敛,程勿没发现两人。金使坐在地上还要跟高坐在石头上的女瑶辩论,就见教主的目光,已经不在他身上了。金使吃味地扭头,看在教主专注的注视下,程少侠气沉丹田,盘腿坐在地上,准备练武了。
两个旁观的魔教人士,都没有勿观他人练武的自觉性。金使和女瑶稳稳地扎在原地,看程少侠如何练武。
天上光很暗,少侠身量偏瘦,长发贴着脸,随着他气运丹田,他面容若有光升起,呈一种莹润光泽感。周围气体流速变快,尽数涌向程勿周身。风起云涌,树枝簌簌,万物托向程勿,他的衣袂飘飘然……
金使脸色微变:“这么强大的内力?江湖上还有这种诡异的修内力极强的心法?”
如果有这种心法,四大门派会让斩教独大?
女瑶神色微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