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先前沈格泽突然离世时,王府中的下人也一哄而散,谢娇娇着实过了一段凡事亲力亲为的日子,现下才能熟练地为伤患清理伤口。
等到几盆血水混着泥倒掉,又剪掉伤口周围的破布后,谢娇娇才看清眼前这人的伤势。
他身上大大小小有许多道伤痕,最重的只是腰间被剑划了长长一条口子,看起来并不深。许是先前失血过多又没有及时包扎,才昏了过去。
眼下这道口子已经不再流血,谢娇娇长舒一口气,细心用布擦拭掉伤口周围的脏污,才为他敷上了伤药。
忙忙碌碌好几个时辰打理好所有伤口,谢娇娇已经是头晕眼花,她瘫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一具被纱布几乎全部裹住的躯体僵硬地躺在床上,就算此刻有人再来刺杀这人,怕是也认不出刺杀目标。
顿了顿,谢娇娇来回看了看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他的脸上仍然脏兮兮,在雪白纱布的反衬下显得格外可笑。
谢娇娇懊恼地一拍脑袋,拿起帕子沾了些水就朝他脸上呼去。
直到帕子从浅白色变成了脏土色,谢娇娇才完成了所有的步骤。
她又满意地退后一步,打量着这人。
只是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劲。
谢娇娇蹙眉。到底是哪里不对?
伤口也全包好了,脸也给他擦过了。倒别说,这张脸长得却是极为标志,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怕是只有京城第一风流美男沈格泽了吧。
沈格泽……
沈格泽!
谢娇娇手里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张脸,被自己粗暴擦拭过的地方隐隐泛着红色,在惨白面色的衬托下颇有些美人微醺的模样。
此刻谢娇娇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美人受伤图,她的脑海里填满了沈格泽这个名字,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几十年没有见过这张脸,谢娇娇觉得一定是自己认错了。
世间美男千千万,美都有同样的美法,大约只是长得相似罢。
可是当她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时好心帮他捡起的玉佩,对着日光仔细看后,心里的最后侥幸也被打破。
这枚玉佩,谢娇娇上辈子日日见夜夜见,万不可能认错。
她紧紧握住玉佩,反复对着光来回看了好几遍。
玉佩正面是普通雕花,花瓣上有一丝裂痕,背面用小楷细细刻着一个小小的沈字。
其实她根本不用看这么多遍,谢娇娇闭着眼都能画出这枚玉佩的每一道痕迹。
沈格泽被害死在边疆,尸骨无存。前去寻找的侍卫,只在悬崖边找到了这枚沈格泽从不离身的玉佩带回。
尽管谢娇娇不愿时时刻刻想起上一世,但那五十几年跪在玉佩前,对着玉佩絮絮叨叨王府大小事宜的画面,却怎么也不能轻易忘掉。
铺天盖地的回忆霎时充斥着谢娇娇的脑海。
她站在上辈子的夫君面前,像是第一次认识一般打量着他。
沈格泽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和她的儿子几乎一模一样。
他闭着眼,呼吸平稳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