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是被一阵疯狂敲门声吵醒，还伴着方乐明催命似“小白小白”。
他深吸一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最好有什么大事。”温白咬牙开门。
然后在房门打开下一秒，就看到方乐明双手扒拉着门框，一脸凝重，还浑身直挺挺。
紧接着，膝盖一弯。
温白：“……”
倒也，不必。
温白给他小腿肚子来了一下：“正经点，说。”
方乐明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最后说道：“我看我还是跪下吧。”
“那跪远一点，别跪门口，”温白打了个哈欠，视线扫到墙上挂钟，7点都不到，“有事快说，昨晚睡得晚，困死了，没事话……”
温白这边话都没说完，方乐明却像是突然被触到了哪根神经，一下子捶在门框上：“昨晚你睡得晚？”
“多晚？！”
突然拔高音量，震得温白耳蜗都有些疼。
如果不是话刚说完，还热着，光看方乐明神情，根本不像是听到说他昨晚睡晚了，而是他昨晚睡没了。
“那你已经知道了？”方乐明小心翼翼补充道。
说完还欲盖弥彰地干笑了一下。
温白动作一顿。
有事。
看样子还不是小事。
温白心里有了点数，顺势应下：“嗯。”
方乐明手在门框上抠了抠：“那没关系吗？”
温白继续套话：“你自己说要怎么办吧。”
见温白似乎没太生气样子，方乐明长舒一口气：“小白我真错了，那时候我两只眼睛看东西都重影了，脑袋也不清醒，就把你手机当成自己手机了。”
温白：“……”
有一种不祥预感。
“我就随手一转！真！平时氪了那么多金，也不见能抽中一个，谁知道他妈这次八十一万分之一能给我中了啊！”
温白：“…………”
“而且不都说炒作吗，肯定内定了，我就也没多想，谁……”到这时，方乐明才注意到温白看向他眼神。
太熟悉了。
他人生指路明灯在打算自动熄灭时候，一般都这个眼神。
他被诈了。
小白根本还不知道。
方乐明：“……”
温白转身进了房间，飞行模式关闭一瞬间，所有软件提示音混杂在一起，山呼海啸汹涌而来。
近万条未读消息，百来个未接电话，还有与昨晚东泰那条抽奖微博数量将近1:1点赞量。
温白从来没想过，他随手注册微博，有朝一日，会登上微博热搜，后面还跟了两个字，欧皇。
【卧槽，我辞职报告都打好了，你告诉我中奖人不是我？】
【除了这条转发，欧皇总共就发了两条微博，还都是撸猫照片，这说明什么？说明猫咪才是锦鲤哇！这让我逮到我就吸废你！小猫咪！】
【是我眼花了吗？这猫长好像南城大学吉祥物啊？】
【本人南城大学在读生，吉祥物认证！】
【什么什么？这意思，就是欧皇是南城大学？神仙也要跟我们一起抽奖吗？】
【这没黑幕谁信？公司在南城，中奖恰好也是南城大学学生，还搞什么四不限噱头，散了吧，联合炒作无误。】
【靠！我朋友就南城大学，他说如果是这号本人话，真没炒作必要，因为那人根本不愁工作，而且…据说这小哥哥长这样，没私照，我直接从校公众号上截下来，你们自己品品吧。】
【……天呐有病叭长这么好看？！】
【这什么东泰是娱乐公司？？？】
【我开始不对劲。】
【非酋愤怒眼泪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了出来。】
温白：“…………”
一切一切，都要得益于昨晚方乐明同学“随手一转”。
温白深吸一口气：“解释吧，欧皇。”
方乐明一脸深沉：“小白我错了，昨天我就不该……”
温白把手机扔给他：“不是跟我解释，是跟他们解释。”
“跟他们解释什么？”方乐明疑惑。
“解释这百万年薪不是我，是你，”冷静过后，温白觉得可能也不是坏事，“不是想认识林耀生吗？进了东泰，说不定就认识了。”
温白说是实话，他不想去，不代表没人想去，尤其是方乐明。
否则也不会迷迷糊糊转了那条微博。
如果东泰真和耀生集团有来往，那对方乐明他家公司助力肯定比给他大。
温白原本是这么以为，可方乐明却不像是高兴样子。
“小白我刚想跟你说这事呢，就昨晚开奖以后，东泰那边又补充了一条，说只认号，不认别，”方乐明眼睛一闭，心一横，“也就是说…这号是用你手机注册，只认你。”
温白：“………………”
--
“谢谢师傅。”温白向出租车司机道完谢，撑伞下车。
第一山庄标志就在眼前。
温白叹了一口气。
在这种不太适合出门天气，他出现在这里原因，还在一天前。
正当他思考如何委婉地向抽奖抽来“新东家”解释情况时候，手机上就收到了短信。
不仅将他资料收集得很全面，说很满意，甚至还给他一种对方事先知道了“代抽”这一回事错觉。
在他说明情况后，回了一句莫名其妙“上头选，不会有错”。
直到现在，温白都不知道这个“上头”究竟是什么头。
循着他们给地址，温白在一幢别墅前站定。
“您已到达目地”机械提示音已经重复了五六遍，可温白却只看着眼前别墅，脚都没迈开一步。
别墅很大不假，很气派不假，可谁能告诉他，作为一个公司，最起码门头呢？标牌呢？
正考虑要不要先原路折返，门里头突然出来两个人。
一高一瘦，穿着相同白衬衫，脖颈间还都挂着工牌。
“是温白吗？”高个子张口就喊了温白名字，随即迎了上来。
出于礼貌，温白先点了头。
抬眸瞬间，扫到那人工牌上印着“天下太平”四个字，心里一惊。
天下天平……
这公司还挺…志存高远。
“您好，请问…您是认识我吗？”
“认识认识。”那人说着又摇了摇头，“以前不认识，不过马上就要认识了，不是老板私人助理吗！”
紧接着，一伸手就要把人往里带：“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等你很久了！”
温白：“？？？”
这公司员工都这么自来熟吗？
“来来，这伞我帮你拿！”另一人说着也把手伸过来。
温白：“……”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温白开始思考该不该给方乐明发个短信，让他半个小时后没收到他电话就报个警。
“来路上雨挺大吧。”那人看着温白微湿肩头说道。
温白点头，一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错觉，越靠近第一山庄，风雨似乎越大。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这几天老板刚醒，天象本就乱，再加上老板他脾气不太好，所以外头不太好看。”
温白：“？？？”
本来见这两个人好说话，想着提前了解一点公司事也没什么不好，可谁知道他们思维这么跳跃？
好好说着天气，突然就跳到老板上去了？
温白只好开口接过话茬，顺带着看了眼时间：“老板刚醒？”
11点半。
……都快下午了。
老板还挺能睡。
“嗯，有点起床气来着。”
温白平日也有些起床气，不过大多都是没睡好时候，于是随口问了句：“没睡好吗？”
“没睡好？”那人沉思了一会儿，“应该不是吧，睡得可死了。”
“那是没睡够？”温白又问。
“也不是吧，都睡多少年了，该够了吧。”
温白：“……年？”
温白话音只一落下，那人就被身旁人猛拍了一下头，紧接着干笑一声：“开个玩笑哈…哈哈。”
温白：“……”
手指不自觉在拨号界面“120”和“110”上徘徊了一下。
疑惑更甚，温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心头咯噔一声。
他明明记得才走了几步路，现在却连大门位置都看不见了。
已经走出去这么远了吗？
公司奇怪布局，让温白费了点神。
没注意到一个男人正站在窗边看他。
等他走近，看清那人样貌，脑海里蓦地想起网友调侃话来。
这什么东泰真不是什么娱乐公司吗？？
“一个人来？”
温白听到他这么问。
明明是问句，语气却很肯定，温白顿了一下，才道：“嗯。”
“陆征在里面，”说着，怕温白不知道似，简单解释了一下，“陆征，就是你老板。”
温白注意到这人直接喊“陆征”，心想职位应当不低。
“其实我今天来……”
话将将说了一半，就被他打断。
“不过他刚睡醒，脾气可能不太好。”
温白：“……”
这公司人，似乎都不太爱听别人说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