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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告别(1 / 2)


过了正月十五, 十九日便是大封六宫册封礼。

此次册封都是嫔位,不如册封妃位或是贵妃正式,故而册封正史就选了正二品侍郎而非正一品尚书。

一下册封三位主位, 又在年中, 自然是箫鼓之声,中流不绝, 连空气中都流动着喜庆意味。

皇上得了个女儿自然也是欢喜,又想着嘉妃贵妃肚子里还有两个排着队待出生孩子,不免更加殷殷期盼起来。

正月二十一日要重新开印上朝, 所以正月二十对皇上来说,也算是假日尾巴。

皇上心情颇好, 有兴致作诗,就命李玉宣庆贵人来伺候笔墨。

而对庆贵人来说,昨日看到旁人热闹煊赫册封礼,今日晨起还得去给新主位们恭贺送礼,对她来说是趟极为扎心刺激之旅。

尤其是对着魏氏,不,对着现在令嫔娘娘,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膝盖是怎么弯下去。

回去痛定思痛, 决定按照嘉妃娘娘传授经验固宠——放大自己旁人都没有优点,令皇上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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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

庆贵人入殿后就解下外头大氅,宫女忙接了去。

皇上抬眼一看:只见庆贵人只着一色天水碧旗装, 其上只有梅花暗纹,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有纹饰。头上手上也只带了洁白玉器, 除了压襟一串碧玺颜色亮一点, 整个人素如同春日一弯新柳, 倒是也清爽。

皇上随口道:“年节下怎么穿着这么素淡。”

庆贵人莞尔一笑:“臣妾不爱繁花似锦,与皇上一样,觉得世上之花,唯有梅花雅洁冷傲罢了。”

皇上付之一笑。

李玉从外头进来:“皇上,外头天阴下来了,奴才把这殿里灯烛都点上吧。”

皇上望着窗外阴沉沉天:“又下雪了吗?”今年多雪,固然来年京中或许无旱灾之虞,但不知今冬又有多少百姓要冻死了……

他尚且沉思,而正在往香炉里添龙涎香庆贵人忽然道:“可怜白雪洁净,白白入泥倒是沾染脏了,臣妾真是心痛。”

李玉:咦,庆贵人今儿似乎不太一样。

确实是庆贵人别出心裁,准备打造自己孤高傲世才女形象——实在是只论文化知识话,皇后饱读女则女训信口拈来,娴妃通满蒙汉三族语言,贵妃也是颇通汉学诗文,连纯嫔都替皇上整理过诗集。

庆贵人冥思苦想,觉得只有作诗是不够,还需要让皇上觉得她是后宫难得出尘脱俗佳人,能跟皇上高贵相得益彰。

皇上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倒是李玉觉得有点尴尬,又恐大年节下,皇上不痛快。

于是连忙找了个话题:“皇上,方才蒋礼财来送重华宫茶宴上永春佛手,奴才按着皇上吩咐,命茶房泡了,请皇上品尝。”

喜塔腊女官奉上茶来。

皇上端起杯盏,只见这茶色泽乌润,清澈不浊,品一口,香气锐利,内蕴饱满,不由颇为满意,便对在旁露出好奇之色庆贵人道:“你也来尝尝这茶如何。”

庆贵人轻舒玉臂,端了冻玉一样茶盏呷了一口:“这是玉泉水泡茶吧。”

李玉心道:明知故问,皇上用都是玉泉水,宫里其余也就太后、皇后宫中能用,连贵妃宫里那每日两瓮都是皇上特许。

这一回茶宴,皇上特意命人用玉泉水,也是给重臣们颜面意思。

谁知庆贵人一笑,放下手里茶点评道:“玉泉水再好,也不如梅花、松针上雪水,不曾落地,天然清净。”

李玉:……行吧,这个场子我没法救了。

皇上执着杯子:“既如此,你就去外头收些雪水来吧。”

庆贵人领命带了宫人和瓷瓶出门。

李玉这才松了口气:也就是皇上今儿高兴不曾动怒,庆贵人原是最会顺着圣意说好听话讨好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吃错了药就来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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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妃一向自诩后宫诸葛,从前也从未吃亏过,可这回,却是结结实实吃了猪队友大亏,遭遇了人生中滑铁卢。

正月二十日,养心殿传出来消息,庆贵人被贬为陆答应。

嘉妃大惊,忙派出自己手下各路探听消息好手,将消息打听了个清清楚楚,然后终于忍不住摔了两套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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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时间往回倒一点。

庆贵人漫步雪中,心中激动并不觉得冷:她方才第一回试着没有附和皇上,而是提出自己独到见解。

见皇上‘欣然允准’后,庆贵人就更有把握了,准备走出一条自己路。

今年缅甸贡奉到晚,是过了正月十五,内务府才整理出来,皇上又按着等给六宫诸人分了翡翠,也算是六宫同被恩泽。

旁人得了赏赐,若有机会见皇上自然都是要再次谢恩。

唯有庆贵人收集完雪水回来,继续‘出尘脱俗’:“皇上前几日赏翡翠倒好,只是臣妾也不爱这些。皇上待臣妾心意最重要,这些金玉俗物,臣妾是不看重。”

旁边李玉大气都不敢喘:庆贵人方才出去收雪怎么没冻得清醒一点呢?

从茶水到翡翠,皇上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质疑了审美,被庆贵人两度打为俗物,脸色终于淡了下来。

于是将案上诗稿随手团了扔在地上道:“六宫皆得了朕赏赐翡翠,倒是只有你说是不稀罕金玉俗物。”

庆贵人含笑走近皇上,想要替皇上磨墨,口中还在撒娇呢:“是,一来臣妾不喜欢这些俗物,二来,若是皇上给臣妾,跟与旁人一样,那臣妾宁愿不要。”她还未来得及说,自己想要皇上独一无二心意,皇上就已经抬手打翻了案上笔架。

皇上心中自有决断:你不是自诩不爱这些‘金玉俗物’,觉得朕赏给你这些是玷污了你清清白白心意吗?

不是不愿意与六宫妃嫔一般得到朕赏赐吗?

那好。

皇上直接拂袖去了长春宫,对皇后说:“朕瞧着陆氏不爱住在好好宫殿里,金玉之物显不出其风骨,既如此,搭一个草庐给她住,不许人伺候,让她清清白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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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贵人犯蠢这件事,在养心殿也算不上机密,众位妃嫔也陆续弄清了原委。

高静姝正因下了雪,只能在屋里走路散步而烦闷呢,杜鹃就及时送来了庆贵人新鲜出炉新闻。

高静姝简直是迷惑里带着敬意。

这宫里真有人去‘PUA’乾隆啊?准备靠着贬低皇上审美来衬托自己出尘,这是什么样勇士啊。

高静姝摇着头替她可惜,这位明显没搞清楚乾隆属性,乾隆可是个渣攻类型,绝不接受旁人PUA。

在皇上世界里,只有他看不上别人,还真没有别人能对他指指点点。

他可不会像小说里写,觉得庆贵人独树一帜:不错女人,你与众不同超凡脱俗,你吸引了我注意力。

皇上只会想着:朕给你一分颜色,你得十分感恩。你要是敢不感恩,反而拿这一分颜色去开染坊,那就等着倒霉吧。

贵妃娴妃处还只是看个热闹,而舒嫔处就几乎要放鞭庆祝,觉得这是这个新年收到最好礼物。

唯有嘉妃几乎要去撞墙:哪里来大傻子啊!照猫画虎,照葫芦画瓢也能干出这样事儿来!

就这,她还拿庆贵人当未来十年宠妃来投资,结果庆贵人连十天都没撑住。

嘉妃第一次认人不清到这个地步,翻车翻得太厉害,整个人都不好了。

又因她这几个月跟庆贵人走近,皇上难得还对她冷了脸道:“陆氏对上不恭不敬,倒是成了你口中有才有情之人——你既然怀着身孕精神不济,也该好好安胎,少管旁人事才是。”

对嘉妃来说,这是她侍奉皇上这么多年来,罕见重话了。

从前她还运筹帷幄,觉得这个妃嫔蠢,那个妃嫔软弱,连皇上一句话都受不住。

如今自己被皇上骂了,却也怕当场就哭出来。

纯嫔之事后,六宫妃嫔皆是明白:怀着身孕是不能成为护身符。

嘉妃生恐自己前几日还笑话纯嫔,然后现在就得为了猪队友,去跟纯嫔作伴。

好在嘉妃在皇上心里素日形象颇佳,皇上薄责过这一回,倒也没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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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皇后婉转劝了一句:“皇上干嘛跟一个小贵人计较?还没出正月,特意弄个草棚子给人住,若是传到外面去,倒是不好听了。降位禁足也就是了。”

皇上冷笑拒绝,坚持让陆氏去住草庐:“朕要杜绝后宫这种不尊不敬风气。”

可到底也觉得他紫禁城里不必为一个陆氏添一个草庐,确实不好看也不好听,于是对皇后说:“那就别建在宫里,将她送出去。”

皇后下意识道:“圆明园?”

皇上冷笑:“圆明园朕还要去住呢,看着岂不是伤眼睛,送到畅春园去。”

皇后:……

畅春园是康熙爷最喜欢去行宫。

先帝雍正爷自打从康熙爷手里获得了圆明园,又好生修理扩建较之畅春园并不逊色。于是先帝在位十三年,畅春园也就冷落了,唯有圆明园越发精美。所以皇上也更喜欢住在圆明园。

皇上从前说着处处跟着祖父康熙步伐走,真有讨厌妃嫔,却还是要赶到康熙爷园子去免得碍眼。

皇后也只得领命。

待皇上走后,葡萄才轻声道:“娘娘,皇上如今圣威真是难测,动辄得咎。”

皇后轻叹:是啊,皇上这两年行事,真是越发独断专行,竟与刚登基时候大不相同,或许也不该全归罪于妃嫔不谨慎,而是皇上,越发不肯纵容旁人一点违逆。

高静姝听说陆氏被发配到畅春园住草屋后,忽然觉得当日贵妃那十三日禁闭,也算是皇上开了恩了。

庆贵人事件,令嘉妃颇为尴尬。

好在她于二月三日诞下一个皇子,序齿为八阿哥,也就抹了从前事儿。

皇上按照妃位赏赐照例加厚了两分赏了嘉妃和八阿哥。

太后笑眯眯:“孙子孙女都好,如今凑成了一对好字,就看贵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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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贵妃此时正因肚子里孩子睡不着觉。

到了最后一两个月,正是坐卧都被肚子顶着难受时候。腿脚也是肿,胃里一直反酸。她真是等不及要生了。

高斌送进宫一个蜀地女医,是个年轻守寡带着一个儿子妇人。

因儿子也十岁了,要读书上进,她便也极愿意将儿子托付给大学士家中,自己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好好伺候贵妃——儿子还抵押在高家呢。

民间大夫本就是靠着走量养出来。

这位吴大夫如今三十有五,母亲原就是做稳婆,从会走路就跟着亲娘在产房里帮着端水递剪刀,等自己大了出嫁生子,那真是看全城稳婆都不靠谱,边生孩子边指挥人家给自己接生。

这半辈子下来,经手产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比起孙大夫耿直,这位吴大夫格外有种蜀地女子脆爽和侠气。她进了宫后,起先还有点畏惧,但等着彻底沐浴擦手后来到贵妃跟前,一见到孕妇,专业对口,立刻就把害怕忘了。

上手就摸贵妃肚子。

还非常自来熟跟紫藤说:“这位妹子,娘娘袄儿太厚了,帮我一起解开。”这还是从高斌找到她起,就开始让人教官话,怕她一口川音,到时候贵妃生产,她跟旁人直接对不上话岂不要坏。

蜀地官话也带着一股子干脆。

紫藤上来与她一起解开贵妃衣裳,柯姑姑跟木槿就一个去关寝宫门,一个去将火炉拨旺一点。

只见吴大夫认真仔细摸了一遍,忽然一拍大腿:“妥了。”

这给紫藤吓得:“怎,怎么了?”

吴大夫笑眉笑眼:“大学士找到草民,我起初心里是怕得很呢——富贵人家夫人啊,都养太好,又不肯动,自己那样小一只,却把胎儿养那么大。”她比划了个小瓶口和大西瓜后,才对贵妃笑道:“何况宫里娘娘们呢。我这一路进京就担心不得了。”

“谁料娘娘养这样好哩,娘娘虽自己是纤瘦体态,但好在并非胯骨窄女人——若是骨头窄,那可就完了。”

她这一串话把紫藤听得眉毛直哆嗦,此时再也忍不住:“吴大夫快说我们娘娘把,别说别人了。”

柯姑姑也忙道:“吴大夫,宫里可不能说完了这两个字啊!”

吴大夫拍了拍自己嘴,又把话题倒回来:“娘娘虽然是纤瘦体态,但有腰有胯,只要孩子养不大,就不难生。这不巧了吗,孩子真不大!”

高静姝:……这不是巧了,这是我自己好好控制好不好。

吴大夫一脸喜色,可见是预想着艰难,但一摸贵妃,情况还好,于是喜形于色。

见她这样高兴,高静姝心也放下了些,笑眯眯道:“还有一位孙大夫,也是接生圣手,你们正可聊聊天呢。”

吴大夫能在蜀地作为出了名稳婆,甚至被人称一句大夫而并非只管接生,也是有自己金字招牌。

她取出一包药来:“这是我们那后山上一种草,研碎了抹在人中处,妇人就晕不过去,娘娘是知道,妇人生产最怕脱力晕过去,孩子就要憋……”她想起宫中不能说‘完了’两个字,于是硬生生咽下去:“就要不太好了。”

柯姑姑伸着头看了一下这包草末:“还得请太医院太医看过才好。”

吴大夫连连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她也不敢直接就往贵妃脸上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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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和孙大夫吴大夫三军会师,夏院正也在一旁坐镇。

林太医研究了一下药草,又尝了一点子,甚至给一位最近正吃坏了肚子腹泻到奄奄一息小太监用了一点试试。然后夏太医又接过去走了一遍同样流程。

然后不由感慨:“哪怕当年神农氏尝遍百草,世上医书浩如烟海,我们所知道药草也只是沧海一粟啊。”

柯姑姑在旁边围观了两人掉书袋说成语,不由问道:“两位太医给我个准话,我好去回主子,可是能用?”

夏院正摸着胡子:“能用,最妙是这药嗅入既可用,不必像咱们太医院之前提神提气药一样灌下去。”

若是已经晕过去,其实药物很难灌下去,等灌下去女子苏醒再开始用力,时间也就耽误了许多,风险也就大多了。

柯姑姑脸上露出喜色。

夏院正起身:“既如此,我与林太医去回禀皇上,姑姑回去回禀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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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皇上早发了话,但高家还是算着日子不敢早入宫——外命妇在宫中不便多呆,免得贵妃有个骄纵逾规名声。

于是过了二月二,宫中年庆完毕,高夫人才向皇后请旨进宫陪伴贵妃。

临走前对自己大儿媳和女儿郑重嘱咐:“所有神佛前香火可都不能断!”

因上回皇上重病贵妃侍疾时,高家贡奉了道佛两家神祗,而后贵妃果然平安顺遂出来了。以至于高夫人不确定是佛祖慈悲还是道祖显灵,索性就一起供着。

另外京中京郊所有有点名气寺庙,都被高夫人供了一座大佛灯。

道观里也都请人开坛做法驱邪保平安。

高斌上个月问起家里账目,发现一半都是在从事迷信活动,不由扶额,但是也不敢去跟夫人抗议,只得罢了。

何况他虽是读圣贤书人,当着人要说贵妃自有皇上隆恩庇佑,自己不能去求神拜佛,但夫人这样虔诚,他其实也觉得心安一点。

高静容见母亲颠来倒去吩咐,可见是紧张。大嫂只能一遍一遍答应,不敢多说别,于是自己上前道:“额娘,姐姐一定会平安。额娘去大觉寺给姐姐求平安签儿,也都是上上签,您别这样紧张,倒是让姐姐看了更害怕了。”

说高夫人连连点头,连忙端出了一副沉稳神色,又打点了许多各色面额银票带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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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风俗,正二月内,有女之家,多架木打秋千,宫中也会扎几个秋千私下取乐。

高夫人站在女儿身旁笑道:“等这孩子落地,明年这时候,你也可以去跟她们打秋千了。”

母女两人正说着,皇后宫中葡萄来了,笑着请安福身道:“贵妃娘娘,明儿是花朝节呢,皇后娘娘已经准备了绸子,明儿系到花枝子去,贵妃娘娘自然不好走动,只请您亲手剪一段绸子,明儿请高夫人替您系上一条,算是敬花神了。”

高静姝点头,亲手裁了一段阔二寸,长三尺金黄色绸子。

“明儿是花朝节吗?”高静姝掐指算了算,然后低头道:“不知道你能不能生在花朝节呢。”像是林妹妹一样。

高夫人看着女儿如细瓷一样皮肤,泛着淡淡红晕,饱满柔嫩简直能掐出水来,心道:说不准还真是个公主呢,那生在花朝倒是好。

记得自己怀两个女儿时候,皮肤就格外好,但怀儿子时候,不但皮肤略微粗糙,鼻子还变得大了些。

以至于高斌有一次问道:夫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你最近是不是变……丑了些。

这给高夫人气直接给他撵出卧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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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花朝节,高夫人去皇后跟前请安。

皇后带了众妃嫔在御花园中送花神。皇后率先将一段明黄绸缎系在牡丹花上。高夫人就代替贵妃,将一段金黄绸缎系在一支芙蓉上。

其余妃嫔则按着顺序各自系绸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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