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没用的东西,看你平时在府里拿腔拿调,天不怕地不怕的,为何昨夜被吓成那样?不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出女儿么?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尊贵小姐,你也怕她?”远远的,一个尖细的女性嗓音破空而来,让人想不听见都难,接着是瓷器匝地的声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的就是这样吧?司徒明镜刚想跨进门去,听到这声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人家大小姐心情不好,正拿丫头发泄呢,她这样闯进去不是叫她颜面无存?李泽芙和李泽蓉跟在后边,也呆住了。她们从未见表姐这样发过脾气。
外面的人没动静,里面的主子还是怒气冲天。
殷楚楚在房间里转悠来转悠去,看到什么都抓起来往倒在地上的丫头那边扔。一边扔还一边接着骂:“你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别人稍微拿点架子,就把你吓死了?她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能厉害到哪里去?不过是她爹嫌麻烦,扔给我们家的,你们还真当她是个祖宗,打算供起来呀?”
“你说她两个丫鬟厉害?你不也是个丫鬟?你也是我身边的大丫头,和她们身份一样,怕她们作甚?大姑姑身边的丫头也没见你这般惧怕过。她不就打了你一巴掌吗?你怎么不打回去?还要别人打圆场才灰溜溜逃回来,你……你……你气死我了!”又是一阵物体落地的砰砰声。
听了半天,司徒明镜算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位表小姐是在怨恨丫头办事不利,没在新婚夜成功的把新郎官请到她那去,还反倒被人吓了一通呀!不过,听她说话办事,明明是中气十足,哪有一丝病弱体虚?
了然的笑笑,司徒明镜退回院子中央,对小蝶耳语几句。小蝶会意,便大声对院子里一个丫头说道:“昨夜惊闻表小姐昏倒,我家小姐很是关心。今日见了公婆,就急急的赶来了,不知表小姐现在身体如何?”
“小姐……小姐刚刚苏醒,丫头娟儿进去伺候了。”那个丫头愣了愣,被小蝶狠掐几下,才也大声叫道。
双胞胎看到此情此境,不明所以。但见楚楚表妹噔噔噔跑出来,衣衫不整。
“表嫂?!”站在门口张望,看到院子中央的三名陌生女子,她一眼便注意到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
司徒明镜不等她走过来,便径自迎上去,拉起她的手笑道:“这位就是楚楚表妹吧?先前听芙儿蓉儿提起你,听说你病了,嫂嫂好担心呢!现在可大好了?”
又不等她说话,司徒明镜解下身上的披风,亲手为她系上,再两手搭在她肩上,不无怜惜的说道:“虽是春日,但外面风大,妹妹脸色苍白,想是病还没有全好,怎么出来吹风了?你身体单薄,应当躺在床上好好休养才是。”
表妹瘦瘦小小,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倒。她长得不是很美,但一双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很能激起别人的保护欲。
不过她司徒明镜不是平常人。仔细观察过表妹的外表后,她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仰天长笑!
不容易,真不容易呀!终于逃脱那个美人窟了!她终于不用再面对一张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脸蛋,不用面对那些凤眼里的鄙夷了!
司徒明镜觉得自己很犯贱。
在现代,自己一张脸一直招蜂引蝶。从生下来开始,小小姐和小和哥就为了谁和自己一起玩一起睡上演全武行;幼儿园的时候,班上的小男生争着送自己回家,结果全被放学来接自己回家的小和哥哥打得有够惨;上小学的时候,小男生给自己递情书,全被红姐拿去烧了当花肥;到了初中,隔壁班的男生来向自己告白,被自己班的男生打跑了;高中,高年级的帅学长酷酷的来要求自己做他的女朋友,但第二天就鼻青脸肿的来学校,看到自己回头就跑,直到毕业都保持着至少五十米的安全距离;大学开学,小小姐小和哥都拖家带口的来了,有男士在场,她的行李搬运问题解决了,想借机来打招呼的男生都被拒之门外;军训时男女严格保持距离,她耳朵终于清静了不少;但正是开学后,苍蝇蚊子又成群结队的来了。那时候她一直想,要是自己长得平凡一点就好了。
穿越后,她果然得到了一张丢进人堆里连她妈都认不出的脸。乐了几天之后,看到周围的人怎么都一个比一个俊俏,她郁闷了:自己怎么会一直鹤立鸡群呢?好吧,现在她是鸡立鹤群。反正就是与众不同。
“哼!不要你假好心!”表妹一把把披风扯下来,扔到地上,昂起高傲的头颅从披风上踩过,回房。
这一连串动作她做得快、准、狠,熟练无比。以前练过?
小丫头,脾气挺大嘛!司徒明镜并不生气,反而含笑目送楚楚表妹离开。
“小蝶,把披风捡起来带回去,你家小姐我还有用处呢!”看过表妹了,没她的事了,司徒明镜转身,她迈步往外走。
走到门口,司徒明镜看到李泽玉正站在那里。他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背也不弯了。很好。
“相公也来看表妹?她看起来气色不错呢!才刚回房,应该还没躺下。相公你想看就快去看吧!昨晚一夜没睡,我很累,先回去休息了。”笑着说完,司徒明镜不想打扰他们独处,便请两位小姑给她带路。没办法,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能求人了。
“夫人”,李泽玉招手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