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站在院子里面,借着院内并不明亮的灯光,她发现了霍霆琛脸上那是忧郁的神情。
在安之言的印象中,霍霆琛一向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怎么可能在他脸上见到忧郁的神情?
难道是因为霍晋的事情?
坐在围栏上的霍霆琛,并未发现安之言已经出来,更没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自己身前,在他旁边坐下。
“唔……你不要太担心了,霍老只是现阶段不能做手术,等他身体稍微康复一点,身体条件允许做手术的时候,我们会马上准备手术的事情。”安之言本来想伸手放在霍霆琛的肩上,拍拍他给他力量,但是手仍旧是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收了回来。
她记得,在她被张见欺负的那个晚上,她无助的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是他把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让她有了蔽体的衣物,也是他给了她钱,让她不至于落魄街头。
虽然那时候他说的话依旧是改不了犀利的话锋,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她来的贴心。
再后来,他给了他住处,很显然是特意要帮助安之言,才想出了一个当喵保姆的说法,还做了个劳工合同出来,对于这些,安之言都没有讲明,她害怕去讲明。
那时候的她,只能接受霍霆琛的帮助,完全换了一个身份,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只有霍霆琛的帮助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现在,轮到霍霆琛为他爷爷的事情担心,安之言想要尽自己的力量去帮助霍晋,让他少受病痛的折磨,更想要让霍霆琛不那么为霍晋的身体担心。
看得出,霍霆琛今天不仅仅为霍晋的身体担心,他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烦心吧……
用手撑着头的霍霆琛在听到安之言的话之后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并没有抬头,该是对安之言的话没有任何的反驳。
“对不起,刚才的失态。”在偏厅的时候,肚子里面压抑着一肚子从公司回来的火气,又听到霍晋现在无法手术,在他付出了那么多努力之后,发现一样都没有收回。
他向来不是善良的人,他自我、自私、霸道、独裁,不允许别人逆了自己的意思,可是这一刻才发现,他能做到的事情,还远远没有达到他心里期许的那样。
甚至连霍晋的病痛都无能为力,他现在很少去看霍晋,只要一看到他躺在床上,面色痛苦,他就心痛,多希望那些疼痛是加注在自己身上的。
他偏偏不信了,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让霍晋恢复健康,可是事情没有达到他期许的那样,发火也是控制不住的。
安之言虽然和霍霆琛相识的日子不长,也知道像霍霆琛这样高傲的人,要从他的嘴里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也真的是难上加难,这会儿更是受宠若惊。
“没……没关系,都是为了霍老的身体。”安之言听了霍霆琛的话之后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说不清楚。
彼时,霍霆琛已经抬了头,靠在围栏旁边的柱子上。
今天晚上月光特别明亮,从天空中洒下来,落在坐在围栏上的两人身上。
霍霆琛目光游离,看着身边的安之言,不自觉的,嘴角微微上扬,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在这个庭院深深的地方,只有他和安之言两个人。
安之言不自觉的往后坐了一点,明明刚才眼中冒着怒火的人,现在怎么眼神比月光还要柔情,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你家……真的挺大的……”一见到霍霆琛这个眼神,安之言连说话都有些结巴,说出来之后又觉得这句话还挺好笑的,微微低下头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
霍霆琛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以前也觉得这个家里很大,总是要跑好长一段距离才能到爷爷那边,那时候的他,好像也在自己家里迷了路,还埋怨家里的长廊扭七扭八的让他乱了方向。
现在发现他不是一个人。
“所以,你可不可以带我回景怡园,薛格怎么先离开了……”安之言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是不想麻烦霍霆琛,但是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在天麻麻黑的时候她没有找到正确的方向,现在天黑了就更别指望能够顺利的回到景怡园。
霍霆琛笑了笑,清脆的声音响在幽静的院子里面,安之言却发现那声笑声,好甜,意识到自己为一声笑声也着迷了之后,安之言调整了自己的思绪。
强迫自己说那不是自己本身的想法,说不定是安之言自己原本的想法,的确,霍霆琛是个很迷人的男人。
霍霆琛只是靠着柱子坐着,并未多说什么,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安之言。
他很累,至少是现在这一刻,他不想动,只想将脑子里面那些事儿全部理清楚,意外的发现安之言在这里,他能够冷静下来。
无奈那人一直说着要走,让他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又有些躁动。
“过会儿再说。”接着,霍霆琛便将目光从安之言的身上收了回来,但是依旧保持着靠着柱子的动作,头微微扬了起来,看着从院内望出去的天空。
“院子里那棵白玉兰,是我出生的时候,爷爷亲手种在院子里面的,在我八岁那年,玉兰树几乎要死掉了,爷爷找了很多专家来看,也没有什么转机,正好那年,我得了一场重病,几乎和玉兰的情况一样,差点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