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姨娘走上前娇声道：“叶表姑娘婢妾是过来给您报信的！”
秀雁递给自家姑娘一杯茶沁慧不急不忙的拿起杯盖饮了一口放在炕几上然后慧姐定定的看着平姨娘。爱睍莼璩
沁慧也是第一次见到平姨娘上次找青杏的时候偶然遇见平姨娘主仆是在晚上看见的也是背影现在这么一瞧平姨娘别说还真是个丰润的美人呢。
平姨娘今个打扮的十分得体玫红色的夹袄搭配浅紫色的石榴裙衣服和袖口地方都是石榴的花纹连腰带上面的流苏都是看来是真想一举夺男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身孕所以脸庞圆润了很多原本的身材也是个前后都有的听说之前是在大舅舅书房跟前侍墨的大丫鬟应该是个略通文字的并且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让大舅舅给抬了姨娘。
这在姨娘的队伍中是不多见的婢妾和良家妾是不能一概而论的良家妾是正经的平民户籍不是奴籍纳妾也是有些聘礼的不需要有子嗣但是奴婢抬上来的婢妾通常都是从通房丫鬟做起有了子嗣之后才会抬了姨娘。
平姨娘直接跨越通房丫鬟有子嗣两个环节坐上了卢家长房姨娘的宝座目前卢家长房只有三个姨娘其他两个姨娘丽姨娘和梅姨娘都已经三十多岁了各有一个女儿都已经出嫁。
长房最年轻的姨娘就是十八岁的平姨娘了这让沁慧有些意外大舅舅那样心思多的人竟然力排众议的弄了这样一个婢妾若说这个平姨娘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处她还真是不信呢。
平姨娘被叶表姑娘给看的浑身不舒服以前从来没注意居住在府里的叶家表姑娘也没有真正的来往过只是听说每日蓬头垢面、貌丑无盐、哭哭啼啼的好生无趣。
而且叶表姑娘无能的名声传的满京城都是她一个外院伺候爷们的奴婢没有任何好处就更不愿意接触了。
本来听说这个叶表姑娘是有意和府里的大少爷结亲的结果大少爷拿到好处之后彻底腻烦了叶表姑娘后来就出事了。
因为以前叶表姑娘很少出院子所以平姨娘也都是远远的见过几次现在看来端坐在主位的叶表姑娘哪里还有那传说中的蓬头垢面？
恐怕府里的主子奴婢的都拾掇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叶表姑娘晶莹剔透乖巧纯美哪怕她是女子见到这样的人都不自觉的放下戒备想与之相处。
在平姨娘终于忍受不了叶表姑娘眼光的时候沁慧道：“不知道平姨娘来到本姑娘这里是何意？又有什么可说的？不如敞开说来听听。”
王妈妈刚要抢答就被平姨娘瞪了一眼王妈妈立刻安静不做声人安静了心不老实眼睛继续到处扫描。
平姨娘想想道：“叶表姑娘婢妾的老子娘是府里的库房二等管事于妈妈今个早上大夫人带着心腹去了库房正巧婢妾的丫鬟春菊也过去给我拿药这才知道大夫人想在十月二十八那日给朱家三房下小定礼”
“本来一般小定礼都是六抬左右这次大夫人要准备二十六抬小定礼去朱家而且里面的物件都是拿叶表姑娘的东西充场面的婢妾一着急就带着王妈妈来了还请叶表姑娘见谅。”
叶嬷嬷一听就生气了真是太不把叶家放在眼里了昨个刚刚搬了宅子今个就要霸占姑娘还留在卢家库房的东西真是欺人太甚！
叶嬷嬷刚想说话就被沁慧一挥手给拦下了叶嬷嬷后退一步不做声王妈妈看着叶嬷嬷对沁慧都毕恭毕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沁慧说道：“哦？平姨娘这话本姑娘就不明白了这消息为何要告诉我呢按道理来说你是卢家长房的姨娘还得到了大舅舅的宠爱虽然在名分上不算高但是宠爱和脸面自是不差的况且平姨娘应该知道我和大舅母的关系不算太好你这样过来难道就怕大舅母知道吗？”
王妈妈还要说什么大嗓门刚一准备出声就被平姨娘呵斥道：“王妈妈你先出去我有事情想和叶表姑娘说。”
特别不情愿的王妈妈看看平姨娘再看看沁慧想留下结果谁也没做声其实她这个人八卦惯了尤其是主子的隐私更是她出去和别人的谈资左邻右舍因为这个都喜欢她。
所以她特别愿意打听这些事情一天不和她们嘟囔几句就感觉被大众给埋没了似的以前沁慧无能的名声传的那么远多多少少的也和这些有点关系大夫人范氏知道却不阻止可见其心可诛！
王妈妈现在十分激动今个一早上就知道这么劲爆的消息结果刚有个头绪就不让她听了平姨娘还出声呵斥她王妈妈有些不高兴。
沁慧道：“青杏你带着王妈妈出去先不要走回头我还有事情要问王妈妈就去东偏房吧。”
王妈妈这才站起来掐媚的道：“哎呦姑娘老奴不能走啊姑娘有很多事情还不清楚呢有什么事情姑娘就尽管问好了但凡是我知道的消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
青杏上前一把拉着还满嘴嚷嚷的王妈妈可劲的往外拖着走走到门口了声音也没消失沁慧无奈的摇摇头这样大嘴巴的奴才范氏竟然派给了自己可见最开始就没安好心。
估计自己有什么东西王妈妈那张巨无霸的大嘴肯定嚷嚷的人尽皆知也难怪大舅母对自己的身价了如指掌对自己的东西用起来比他们一家的还轻松愉快谁说这里面没有王妈妈的影子？
这起子刁奴就应该收拾不知道王妈妈准备好了吗？本姑娘可要出手了哦！
哎来到这里自己孤军奋斗有时候还挺没有意思的还是自己的两个姐妹佳妮和艾米最是了解自己了只要是自己真想出手对方不倾家荡产绝对不罢休之前和大舅一家过招都是轻的。
不过是在身子没养好之前练练手同时也是自己财源和人手都不足的情况之下同时有一个层面是看着外祖母的面子不想给卢家弄散了让外祖母晚年凄凉所以卢家最好祈祷他们不做什么惹怒自己的事情。
否则就是外祖母在跟前她也不会收手的！
平姨娘一直在关注叶表姑娘随着王妈妈出去的声音叶表姑娘的虽然容貌和脸色没变叶表姑娘还是白白净净、乖乖巧巧的坐在哪里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一丝冷意不经意间打了个哆嗦。
一旁伺候的春菊赶紧给平姨娘披上披风道：“平姨娘这是怎么了？很冷吗？”
春菊的声音让沁慧回神了淡淡的道：“平姨娘坐在这里吧有什么事情可以说了。”
平姨娘没坐下来不说却扑通一下跪下来楚楚可怜的道：“叶表姑娘请你救我。”
平姨娘都跪了站在身后的春菊也跟着跪下了“叶表姑娘你救救我们姨娘吧。”
叶嬷嬷和秀雁站在沁慧的身边被平姨娘此举唬了一跳叶嬷嬷面色不虞的道：“平姨娘你有事说事在这里又是祈求又是下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姑娘对你如何了呢还不快起来。”
沁慧似笑非笑的看着平姨娘果然是有些心思和手段的可惜对自己无效想在她这里稍微装可怜在来点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消息就想获得好处难道自己的便宜就是那么好占的？
卢家上下不管这主子奴才的都是这样有点忒欺负人了吧！
平姨娘好像没听到叶嬷嬷的话一般捂着脸不知道是哭呢还是做什么呢好不可怜就等着叶表姑娘让她起来她在谈条件呢平姨娘拿着水红色的帕子掩着面真好像谁给她欺负够呛似的。
春菊还频频的看着叶表姑娘心里在暗暗的着急这不都说叶表姑娘的心最软吗姨娘都装可怜一刻钟了还不叫起要是伤到了肚子里面的少爷可如何是好？
大早上的这对主仆就在这新宅子里面不知道是哭呢还是扮可怜呢虽然是假的但是秀雁还是感觉讨厌想要出手给她们弄起来被主子拦了下来秀雁也一下子想起来这个平姨娘已经有了身孕自己真要是碰到她还不知道要诬赖什么呢这样人最讨厌了。
秀雁一点没给好脸色的骂道：“够了你们两个有话快说没事就别打扰我们姑娘休养我们这宅子可是新宅子你们在这里可别哭出来我们讨厌晦气要是没事又不想说你们就走吧立刻走赶紧走。”
要说这秀雁火辣的脾气就是厉害的一等大丫鬟就要个刚强的尽头想自己主子何等金贵来到卢家的处境别说是艳冠群芳的牡丹了就说狗一把草人都不信。
秀雁因为自己主子长期被打压被人奚落瞧不起秀雁不但没有抹掉棱角懦弱起来反而是为了保护主子练习的越来越尖锐可惜以前主子是太不争气了。
不过现在一切都好了姑娘可是看着乖巧实际上是很多心思的人这样的转变秀雁很喜欢只要是自己不吃亏她们又不害别人遇到事情难道还击和主动出击还不行吗！
当然按照沁慧现在的眼光秀雁就像是锋利的飞镖你要是不要脸俺们秀雁就嗖嗖的拿你们的大脸当靶子练习。
这不是平姨娘就被秀雁这一顿噼里啪啦的臭骂给弄得上不去下不来的以往她虽然是姨娘但是略通文墨还在外院书房伺候很多人不会对他如何就是大夫人也不敢出手太狠被秀雁这样奚落还是第一回。
秀雁还继续不依不饶的道：“春菊还不赶紧给你们平姨娘扶起来若是平姨娘在我们叶宅有个什么到时候我们叶宅可和大夫人说不清楚了还不快起来你就是这么给你们主子当奴婢的真是卖你一百回都不多余。”
秀雁就是在卢家都是丫鬟中牙尖嘴利的高手别说是有点最笨的二等丫鬟春菊了。
所以春菊无奈的对平姨娘道：“姨娘咱们还是起来吧别伤了肚子里面的小少爷有什么事情咱们和叶表姑娘说了叶表姑娘也不见得不帮助咱们不是。”
沁慧看人的眼光自然不一样虽然春菊有些最笨但是关键时候能点题这就是厉害之处可见大宅门里面就没有傻得真要是傻早就被淘汰了。
平姨娘借助春菊的力量站起来奈何跪的时间长了一点差点栽倒好在是春菊给扶起来了平姨娘站好就看见叶表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自己都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
平姨娘忘了这招没事乱请罪或者没事装可怜找对方麻烦的计谋在后宅的女人中好用但是对于没接触庶务的叶表姑娘完全行不通而且这个表姑娘也没有自己想想中的那么好说话也没有卢家人评价的那么无能那么傻。
沁慧见平姨娘真的站起来了这才道：“好了平姨娘本姑娘刚搬了新家心情好得很你可不要给我的新宅子弄点什么晦气本姑娘可是不干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想来平姨娘也明白后宅的那一套在我这里是不好用的有事你就说事没事就赶紧走吧。”
平姨娘这才有点急了道：“别别别我说我说是这样的叶表姑娘婢妾不是有意冒犯您也不是给您搬了新家添堵的实在是婢妾人微言轻而且婢妾已经有了大老爷的子嗣已经将近四个月了这么多年卢家都没有儿子出生庶女现在也都嫁了人”
“大夫人是不会允许除了大少爷以外的哥出生的奴婢被抬为婢妾已经是让大夫人不高兴了若是知道婢妾已经确诊是个哥的话婢妾和肚子里面的哥都难以活命所以才想找叶表姑娘求个法子能不能让婢妾平安的诞下哥到时候奴婢就是为了叶表姑娘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哦？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那平姨娘现在是怎么想的？可有什么章程？”
平姨娘道：“叶表姑娘能不能让婢妾住在这里养胎毕竟叶表姑娘这段时间的能力整个卢家都看见了许是大夫人也不会轻易过来找麻烦的婢妾是真的怕了担心自己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好的就是生了哥也长不大的。”
叶嬷嬷呵斥道：“胡言乱语平姨娘你在这里乱七八糟的和我们姑娘瞎说什么的我们姑娘可是未出阁的既然是卢家的子嗣就不可能在叶家的宅子生出来这名声传出去可是不好听的”
“就是你自己的哥将来不是在卢家出生的那名分和将来长大得到的待遇都是不同的这点难道你不清楚吗这点我们叶家是万万不能同意的若是再有个什么其他的情况我们姑娘的罪名可就大了联合卢家的姨娘和当家主母对抗保住奴婢生的庶子启国最讲上下尊卑到时候这名声传出去了我们姑娘要如何善后？所以今个没别人这话你说说就算了若是以后在外面可万万不要乱讲了。”
叶嬷嬷毕竟是经年的老嬷嬷对于人情世故这一块十分精通几下子就点出了问题的所在也许平姨娘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事情或者是刻意忽略的就这样被叶嬷嬷都给捅开了。
平姨娘喃喃的道：“那怎么办啊？这可如何是好？叶表姑娘婢妾不过来了婢妾真没有害了表姑娘的意思只是婢妾年轻老子娘一家都是家生子这是真的没了主意才求到了叶表姑娘这里的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春菊在也一旁描补道：“叶表姑娘我们姨娘真的不是成心过来给您找麻烦的只是我们姨娘有身子事情还瞒着估计显怀之后就瞒不住了我们姨娘也是急得昏了头了还请叶表姑娘给出个主意才好。”
沁慧倒是有个主意所以淡淡的问道：“平姨娘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相信这个道理你肯定是懂得明白的但是本姑娘要是给你出了主意了你拿什么来换呢？”
平姨娘似乎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给春菊使个眼色春菊默默的退了下去沁慧知道平姨娘不知道想说什么所以让叶嬷嬷先带着秀雁下去叶嬷嬷有些担心平姨娘别使什么招子诬赖姑娘了。
沁慧给了一个让叶嬷嬷安心的眼神平姨娘那么珍惜她的儿子不然也不会偷偷的都四个月了还没出声若是现在诬赖自己什么可就是抖了出来了到时候大夫人范氏小题大做随便处理几下平姨娘还不一定如何呢？
所以平姨娘这样聪明的人是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的可能叶嬷嬷很快也想明白了叶嬷嬷带着秀雁就下去了在偏厅把门别叫谁听了去。
人全都走了沁慧这才道：“平姨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既然你想要平安的生下子嗣而且将来养大了你老了就有依靠了你是婢妾的身份但是是家生子生了儿子还能得到整个卢家一成二的家产不像是贱妾生的儿子能得到一成二的一半就不错了”
“若是你的孩子将来读书好考个功名你将来日子更是好的不得了肯定是不亏的所以想让本姑娘帮助你你就要拿出点诚意来要么你就现在什么都不要说离开好了。”
平姨娘也许想到这一层想到肚子里的哥以后若是有出息她该多高兴可是一想起现在能不能生出来养大还是个问题一想起即将要做的事情略有些犹豫。
这会子平姨娘忽然感觉肚子里的哥踢了她一脚顿时让她的母爱泛滥起来第一次感受胎动的她兴奋的不得了当然她也不能和一个未出阁的表姑娘去分享即将为人母的喜悦浑身泛着母爱光辉的她就此彻底坚定了要生出哥的决心。
平姨娘左右看了一下这才从袄的夹层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册子还有一把小巧的钥匙快速的递给了沁慧。
平姨娘还轻声的道：“叶表姑娘这个册子是老爷私库的册子其中有五六成的东西是从叶表姑娘这里拿来的还有这两年经营叶表姑娘铺子所得的银子”
“奴婢的爹就是给老爷做事的还被老爷举荐给朱家三房现在是其中一个铺子的账房因为奴婢的姨母早年就被府里的老夫人给放了出去后来奴婢的姨母嫁给了朱家三房的二管事”
“尤其现在老爷和朱家三房合作开了一间中等档次卖字画瓷器的铺子用的就是叶表姑娘给大少爷铺子中的一间因为店铺的位置好利润还是很不错的还有这个是老爷私库的备用钥匙。”
沁慧看了看平姨娘不得不感叹难怪人家都说最毒就是妇人心大舅母心心念念的管着大舅舅的私房银子大舅舅为了利益每天每时每课不停的谋划算计简直是绞尽脑汁。
结果这些东西兜兜转转的竟然没被大舅母得到不说被这个略通文字的大丫鬟给得了并且连大舅舅恐怕都想不到平姨娘为了生儿子什么都豁出去了。
谁也不承想大舅舅一世英名现在竟然被枕边人给出卖了这世间还真好笑了怪不得曾经老话都说：家里妻妾多早晚要衰落果然老话诚不欺我！
沁慧之前好奇平姨娘为何得到了大舅舅的重用这会子才算是揭开了谜底当然这也不见得就是全部想来朱家和卢家联姻也不单单是卢俊辉和朱春柔上香演了英雄救美了估计早早就暗度陈仓了。
平姨娘的姨母就是朱家三房二等管事媳妇这不就是和朱家早就勾搭上了吗？怪不得平姨娘以丫鬟之身没有子嗣就爬上了婢妾的位置大舅母竟然能忍了下来。
尤其平姨娘的爹还是给大舅舅和朱家三房合作当账房的若非大舅舅很信任的人是绝对不会放在这样重要的角色的。
沁慧大概也能明白这其中的道道也许是朱家五姑娘上香的消息就是这样被朱家三房二管事的媳妇给透露出来而卢俊辉去碰碰运气还真的得了个英雄救美的名声这样一来婚事就水到渠成了果然有龌蹉！
慧姐快速的翻了几页这本小册子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之后赶快的收拢到了衣袖当中怪不得大舅舅当初给了自己三万两银票不算心疼虽然做了手脚但是最后还是没赖皮拿出来了沁慧就知道大舅有后手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沁慧道：“平姨娘你可知道这些东西你拿出来之后会造成的后果？这些东西你放在大舅舅的外书房谁也不知道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使是我也不能随便的进入大舅舅的外书房你大可以瞒着这些东西将来你的哥还能多分点私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