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颔首,“嗯。的确精妙,只不过施蛊之人明显修为尚浅,所以一时掌控不了人的心智。”
楚照君问道:“你都查到了什么?”
那弟子应答道:“我昨日便按照楚姑娘吩咐的方法去查了。在平安镇附近的一家店铺中找到了暮锦的账本,果然那上头有之前诬陷沈露依婢女的名字。”
平安镇。这个向来熟悉却又充满陌生与畏惧的名字霎时勾起楚照君脑中来回纷绕的思绪,她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是老板尽是阴翳的面庞,一件件离奇诡异的事情,以及被吸食掉灵力萎缩得极其诡异的一具具尸骨。
而如今又是暮锦。
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还是在哪早已诡谲不堪的波涛底下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没有去观察身侧沈见月的神情是否也如自己一般同样吃惊,只是继续道:“然后呢?那家店有何异常?”
弟子不置可否地摇头,“我学过通过一个人的表现与言语来断定他是否说谎或是内心所想的招数。那店家,没有任何嫌疑。”
楚照君点点头,“你带了那张帐单吗,给我看看。”
弟子从袖子中取出一张极薄的纸,虽是被雨水浸透,却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出上面所写的文字。她勉力一笑,“你先回去吧,多谢了,有事通知你。”
他道了声“不客气”便复又匆匆出屋了。
待弟子离开后,楚照君方才道:“我昨日无意在山下想到了一个破解之法。沈露依的鞋是用上等暮锦制造的,若要做一双一模一样的鞋固然简单,只是暮锦却十分难求。所以我让人去查了临安附近所有贩卖暮锦的店铺,看看有没有与沧淼有关的人,再逐一排查。”她松了一口气,言语中尽是欢喜,“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没想到还真能查到些许眉目。”
沈见月的眉宇间同样闪烁着与楚照君相同的欢愉之色,“还是楚姐姐最聪明了!不过这单子定要好好藏住,不能被人发现,这可是能救出沈露依的大好机会。”
楚照君闻言心中一颤,却不知为何。窗外有秋日最后的蝉鸣,那声音微弱中透着一种颓败的无力感。嘈杂间竟有莫名的悲意弥漫。她暗叹沈见月与沈露依虽每每见面皆少不了争锋斗嘴,却还是有无形的牵挂缠绕在两人的一言一行之间。毕竟朝夕相处,还是有些来之不易的感情的。
思绪萦绕,她不禁又暗暗想起昨夜那个诡异可怖的梦。梦境真实,就连梦里那个行踪怪异的女人沉重的呼吸声都如此真实,仿佛在耳畔。她来回思忖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那把锈迹斑斑的钥匙与沾满污渍的头巾格外明显,犹在眼前。这样想着,有剧烈的疼痛向她席卷而来,痛的她不自觉地轻轻扶住了额头。
沈见月关切问道:“楚姐姐,你无事吧?”
楚照君摇摇头,却还是有铺天盖地般的眩晕侵袭着自己。
苏扬淡然道:“楚姑娘或许是思虑过度而引起的头痛眩晕。姑娘不用想这么多,有时也会对自己造成麻烦。心静才能将尘世的一切喧嚣置若罔闻。”
沈见月也附和道:“是啊。楚姐姐,有什么事情我都能帮你的!别想这么多了。眼下事情都要成了,开心还来不及呢!”
楚照君听着她充斥着无尽喜色的语气,点了点头,却仍是有潜意识中的那抹不祥搅扰着。她迫使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无关之事,然而思绪辗转间,眼前却骤然浮现出先前来向沈思墨禀报沈露依罪行,同还是购买暮锦的婢女。她温和乖巧的面庞上此时是掩盖不住的阴冷,许是因为和接连发生的事情有关,才会产生这种效果吧,她淡淡地想着。
可却在情不自禁间再一次握紧了原本松开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