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沈见月的声音中饱含欢喜,却又不敢大声叫喊。只见她手中握着一卷略有破损的书籍,有些自己不大清晰,却还是能看清楚一二。
“瞧。”沈见月纤细的手指点向一处。“骇事之一,修真界血色惨案。凶手为四人,皆为男子,手臂上纹有黑豹花纹……其作案手段极为残忍,将死者在意识清醒时生生挖走其一种器官或一块骨头,然后再将其杀害,随后把挖走的器官放置显眼之处,供人观看……其中四人能力皆不相同……事毕后皆由最次之人将尸骨焚烧,可焚之一干二净。”
她的脑中“嗡”的一下,似是有无数个小蝇子在飞转,强烈的刺痛感迫使她紧闭双眼。然而黑暗之中的唯一光芒,却来自与子磐指使弟子焚烧尸体时的狠戾眼神与弟子将尸体焚化成灰的高强灵力。
待她复又睁开双眼时,眼前是一片模糊而混沌的白色光影,摇晃不定犹如她此刻不安的心思。
子磐的弟子年轻,又怎会与几十年前的案子有关?倒是子磐手臂上的痕迹与年龄十分吻合。而子磐看着弟子执行命令时却并不对他的灵力而感到半分惊诧。难道子磐就是书中所说的第四个人?
楚照君稳了稳心神,几次三番想要言语,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来回琢磨着古籍上模糊不清的字体。
“我觉得这个第四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子磐。”沈见月靠在她肩上,目光来回扫视着短短几行文字。
“你也这样觉得吗?的确……子磐很有可能是第四个人。”楚照君的语气十分飘渺,仿佛身处云端。
沈见月思忖良久,方才道:“楚姐姐,我想……可以从子磐下手。先查一查他有没有什么家人或是朋友,如果让他和组织反目,必然要引起冲突。可若是我们以家人作为筹码,他未必肯听从我们。所以……”她轻轻蹙眉,眼中闪烁着几抹从未见过的深沉,“我们要看一看组织与子磐究竟是怎样的关系,才好下手。”
楚照君颔首,沈见月温热的掌心慰着她手中冰冷的温度。那样炙热的气息,令她深觉安心。
“你说的是个好法子。不过我一直在想,寺庙中定然全部都是与组织有关的人员。可会不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呢?仙君说过,当时其中有一人险些被捕获,他那时正有一个待产的妻子,而后二人双双失踪。会不会他们一同来到了寺庙呢?”
楚照君笑意清浅,在烛火的摇曳下生出了几许朦胧,“你说的对。只是在客栈中我也只见到了子磐——逃犯中的第四个人。关于前三个人的行踪,太过虚无了。所以应当从子磐从前身边的人查起。”
沈见月显露出几分欢喜,可那抹喜色却又旋即黯淡,化为了眼中一点忧愁的影,“第四个人是其中最不显眼的,能查到他从前身边的人,难上加难。”
楚照君起身,郁然叹了口气,望着前方幽深而晦暗的重重书架之后,笃定道:“从零查起。”
沈见月依附在她身边,两人互相传递着一种略为模糊的暖意,却令心中的迷茫与清寒消散了不少。沈见月微笑,绽出唇边轻巧梨涡,“我就喜欢楚姐姐这样。”
两人借着灯光向前行进,仔细分辨着每一卷古籍上细小的字。脚步声轻缓而疏慢,落在微凉的地上激起悠长的回音,让人不自觉的心惊。
楚照君飞快翻看着手中边缘泛黄,字体混沌的书卷,还犹带着一丝草木清香的书卷中翻覆着孤寂的尘土。她的眼中飞快略过失望、迷茫、伤感几种神色,然而未曾变化的却是那抹坚定之意,恰如沈见月掌心安然的温度。
“找到了!”沈见月惊喜道。
“刘金虎,秣陵许人也……有一女,名为刘小乙……”她反复琢磨着,“这个刘小乙……”
沈见月接口:“不出所料就是他的女儿。”
楚照君轻轻摇头,痴怔的眼神似是否认,又似是在思索着什么不为人知之事。半晌,她忽而问道:“阿月,你知道的比我多。向刘金虎这种不为仙门子弟,又并未师从于学院门派的人,大概是从哪里学的仙法?”
沈见月凝神细想了片刻,方才道:“刘金虎约莫是师从于某个仙士或是学过仙法的人。他的父母会些灵力也会传授于他。仙君讲过,他虽擅长焚化尸体,却不是精通所有仙法。所以应该是从别处学来的。”
楚照君微微颔首,“我明白了。”她坦然一笑,笑中却藏了几分苦涩,“刘小乙从前居住在秣陵,但父亲既然是逃犯,生活应该是如履薄冰,举步维艰,我想……她大概早已搬迁到了别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