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
……
“什么?你不打了?”
听到我要退赛的消息,众人呆若木鸡,尤其是周海钖,声音最大。
我只能道歉:“抱歉,家里有点事情。”
我决定把手术的事烂在肚子里,不得已只能用家里有事来搪塞了。
“不是,那你不早点说?我们现在出线了你说不打了,那他妈中单找谁啊?”
“我已经和童教练说过了,他还没有退出战队名单,所以马尼拉正赛会……”
他冷着脸:“意思是你全都安排好了?”
“我……”
我能理解他们的反应,出线才告知队友家里有事,确实有些不地道。
“真有你的。”从不发脾气的周海钖黑着脸离去。
王宸毓起身看着我:“离队要多长时间?”
“一两个月吧?”
他点点头:“行,赶得上预选,我正好还有个高考。”
梁發明临走时关心道:“家里事不大吧?”
“放心。”我笑笑示意没事。
“那就好。”
徐森林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拍了拍我的肩:“我去劝劝皮鞋。”
几个人陆陆续续离开了,我站在空荡荡的训练室里,空气里,晋级的喜悦还未完全散去,但已经没人在乎了。
其实我有想过把手术的事情说出来,但我做不到。我总是无法完全信任别人。
伤疤久了容易掉,但伤口永远不会好。
嘀嘀嘀。
“喂,海医生,准备一下吧,我马上就到。”
……
白若海望了望我的身后,问道:“就你一个人?”
我笑了:“还有其他人做手术么?”
“我以为你会告诉你队友呢。”
“没必要。”我摇了摇头。
他不再多问,收拾收拾装备道:“跟我走吧,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
躺在手术台上,背脊有些凉,凉得叫人发颤。我盯着眼前的一切,不管是带点灰尘的灯罩,还是头顶一撮头发的虚影,我都想把它们深深刻在脑海里,以免这是我生前最后的景象。
暗暗告诉自己别紧张,不过是个小手术。最多,少一只手……可我还是忍不住抖。
右手枕在一个高抬着的仪器上,让我觉得有种在做截肢手术的错觉。
“打麻药吗?”我问。
白若海看了我一眼,笑说:“你以为你是关二爷啊?”
我也笑了:“希望你是华佗。”说着,我闭上了眼。
“麻药打多一点,我怕疼。”
“别贫嘴了,睡一会吧。”白若海的声音刚落,我只觉困意袭来。
我赶紧说道:“马尼拉回来之后,我会把白彰天给我的东西,都还给你。”
“我只想好好打比赛。”
白若海淡淡回了个“好”。麻醉效果扯着我的脑袋要我入睡,我挣扎着,不敢睡。
我怕睡醒之后,躺在医院里的,是镜子里三十岁的自己,一块依旧靠着假赛为乐、吃外围谋生的行尸走肉。
我怕睡醒之后,vgj在马尼拉夺冠,yang、ame、fy、ddc还有成擎和我说,他们不需要我了。
我怕睡醒之后,白若海告诉我手术失败,这辈子碰不了鼠标,也打不了职业。
我怕睡醒之后,萧一桐被人领养,白瑜、顾楠与我形同陌路。
我怕,我又会变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陌生人。
我……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