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居然不是障眼法,只因为风沙肆虐的边境竟然会有这等奇特的景观,被毒王看中了,便索性把它给圈进自家的宅子了。
那堵高墙也不是绝路,只要翻过去就是毒王所住的院子了,真相往往很简单,要怪就怪人想得太多,汪小溪暗自懊恼。
毒王自然不敢让师姐翻墙,殷勤地替她按下了墙边的一个机关,墙体间缓缓打开了一扇门,竟是从墙中抠出来的。
汪小溪张大了嘴,抠着门角不信邪——他之前怎么没看见缝隙啊?
余鱼忙把这见识短浅的家伙拖走。
回到住处,毒王换了身衣服,说要跟他们一同去陈二叔的府上走一趟。
余鱼有些惊艳地打量他,诚心建议道:“小师叔,以后你还是穿正常点的衣服吧。”
毒王甩了甩袖子,小声道:“以后你师父不在的时候还可以叫我师公。”
“呃……”余鱼为难。
毒王又看了眼汪小溪,方才慢悠悠问道:“你到底有什么请求啊?”
他一下子这么爽快,汪小溪还有些不适应,看来还是余茵茵的面子大,怕他反悔,忙三言两句把身中蛊毒的事说了。
听完,毒王摸起汪小溪的脉,眉头紧皱,状若沉思。
余鱼见他神色凝重,忍不住问道:“小师叔,能解吗?”
毒王半天没说话,余茵茵猛地一拍桌子:“孩子问你话呢,聋了?”
别说毒王,余鱼都吓得心跳漏了一拍,抱歉地看一眼毒王——对不住啊小师叔,又害你挨骂了。
毒王忙回道:“其实,一般的蛊虫用以毒攻毒的办法,我倒也能解开大半,可他中的这是帝王蛊,我没有十足把握,万一尝试失败反而会激怒这蛊虫,本来能活三年搞不好就剩三天……我也不能拿人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啊!”
闻言,汪小溪的心沉了下去,余鱼则一脸担忧。
毒王似乎想不通,问他道:“这帝王蛊只有南蓟皇室手里才有,都是百年蛊,千年蛊,祖上传下来的,十分珍贵。我也纳闷,你是怎么得罪南蓟皇室的人了?让人下这么重的手?”
汪小溪闻言沉默,他跟南蓟皇室根本扯不上关系,但有一个人却能……平王若能拿到这么贵重的蛊,是不是说明他和南蓟皇室的关系不一般。
显然余鱼也想到了这一点,着急回去跟丹曜打听情况,面上不自觉露出些焦虑之色。
毒王觉察到她的坐立不安,看了看天色,站起身:“走,这时候正适合小酌,去陈府混点儿酒喝。”
刚出院子,与拎着大包小兜的林小木和怜怜走了个对头碰,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就露俩眼睛,亏余鱼一眼认出来了。
忙拦住他俩,“你们怎么也来啦?”
林小木费力地抬起头,上下打量汪小溪和余鱼,似乎不敢相信他和怜怜已经进来了,反问道:“你们怎么没事儿?”
见余茵茵和那个圆脸丫头小圆也在,林小木有点儿发蒙,不过余茵茵是余鱼的师父,找过来了也算正常,只是还有一个更让人无法理解的人也出现在这儿:“师公,您怎么也在这儿?”
毒王一听这称呼汗颜,匆匆打岔道:“呃,赶巧赶巧。”
“林大哥,师管家就是我小师叔。”
余鱼简单解释几句,林小木一脸震惊,“什么,你是说,师公就是毒王?”
汪小溪接过他俩手里的大包小包,“你俩这是干什么去了?今天街上特卖啊?”
林小木没好气道,“卖个头!还不是为了你,这里边都是装备,有网兜、头罩、麻绳……要不你当我俩怎么进来的,险些去了半条命……你竟然毫发无损,连大毒蜂都躲过了?”
汪小溪纳闷:“哪儿来的大毒蜂?”
林小木感慨:“没碰到?那你运气真是不错啊,对了,那群疯狗你们怎么躲过去的?”
汪小溪咧嘴:“没见着啊?可能吃饱了睡觉去了?”
林小木终于觉出一丝不对劲儿,“脸盆那么大的毒蝎子,有几十只,总不能也睡觉去了吧?”
汪小溪摇头耸肩:“可能是吧。”
“……那你们都见着什么了?”
“脸盆大的蟾蜍和碗口粗的蛇倒是见着了。”
“……哦。”
林小木拉下面罩,露出鼻青脸肿,木然道:“就是那两个一见面就互掐,根本不理旁人的傻东西啊。”
汪小溪道:“不止,还有红色的大肉虫子呢。”
林小木抓狂地控诉道:“不可能!还有胳膊那么长的毒老鼠,手掌那么大的毒蟑螂……”
汪小溪摸摸下巴,看着对余茵茵点头哈腰谄媚的毒王,对余鱼道:“我怎么觉着,咱们好像被你这小师叔给算计了呢?”
余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深以为然地点头。
林小木欲哭无泪:“差点儿把我俩给算计死!”
汪小溪一脸歉然。
他才明白,毒王装模作样的目的只是想把余茵茵给招来,根本没打算为难他,所以给他引了条清净的路,没想到师兄和怜怜太讲义气了,搞了半天,实打实穿毒阵的是他俩啊!
余鱼见怜怜一直傻乎乎地站着不吭声,拉拉她手:“怎么不说话?”
怜怜跟受了刺激似的,“噌”地跳起来:“死耗子,看我剁了你!”
和上回在顺州府被箭矢擦过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余鱼忙抱住她肩膀安抚——坏了,这丫头又吓着了。
汪小溪弯腰对着怜怜做小伏低,“我的错我的错,大义无以为报,就将我师兄赔给你吧,一分钱不要……”
“去死吧你!”
林小木费力地掀起肿胀的眼皮,忍无可忍地一个拳头挥了过去。
……
得知几个年轻人没打招呼就去闯了毒阵,陈望之和二狗心急如焚,并赵沅夫妇站在大门口焦急地等消息。
余鱼和汪小溪武功都不差,且有余茵茵跟着坐镇,赵沅夫妇心里有底,倒没太着急,陈望之和二狗可不行了,两人一会儿对着唉声叹气,一会儿捂着胸口皱眉,心疾都要犯了似的。
终于,远处黑暗中走过来几个人,模模糊糊的还没看清楚,二狗就等不及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