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石勒很快正式以张宾为右长史、中垒将军,成为了军中谋士第一,就连刁膺、郭黑略等人都渐渐被张宾比了下去。
在军中,自石勒开始,都是尊称张宾为“右侯”。
“将军,宁平城中烟柱四起,比早上朝食的炊烟多了十倍都不止,肯定是晋军开始拆屋焚烧,一看就不是久守之象,可能是开始制备干粮饭食,要想着弃城而逃呢!”
“右侯”张宾脸上都是即将迎来胜利的欣喜。
石勒一听,心中也是如此判断,毕竟,要是大军突围后,肯定是想着尽快行军,这提前烧熟制备口粮,也是常有的事情。
“不仅如今,将军,我在宁平城附近,遍寻居民,终于获悉,这宁平城中虽然有水井,但是远远不能供应十万大军所需,这些晋军,恐怕用不了一两日,就要弃城。”
听了“右侯”张宾这话,石勒心中已经是十分笃定,这宁平城的晋军一两天之内,必定弃城而逃。
因为石勒曾经想过,如果他是被困宁平城的守军,没有粮食吃的话,还可以吃其他的东西充饥,比如蛇鼠、马肉,或者是人肉。
但是,如果没有水的话,就算是有充足的粮食,也不可能撑得过两三日,要是还需要应付敌人攻城的话,恐怕连一两天都难以应付。
“哈哈哈,右侯果然不愧是留侯之裔,当世机谋第一人!”
石勒立刻高兴的大赞张宾。
一时之间,石台极和张承畴就上演起一副君臣相得益彰图。
···········
宁平城内。
“将军,军司王太尉的开拔命令,已经下来了,要在明天寅时,就要弃城突围。”
周横一边给平虏将军钱端敷上好不容易求来的药膏,一边对他说着刚刚得到的军令。
“哎,什么突围,我看那些胡虏,根本就没有大张旗鼓的围城,说不定,还盼着咱们出城突围呢。”
身边的另外一名旅帅军官说道。
“不错,这一次弃城突围,恐怕十分危险啊。”平虏将军钱端一脸担忧的说道。
因为,钱端知道,宁平城外的胡虏骑兵,都是来去如风,只要行台大军离开宁平城,没有了城墙的护卫,在空旷的平原荒野上,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到胡虏骑兵的进攻。
如果是之前的中军,肯定不怕这些轻装快马的骑兵,但是如今的行台中军却是天时地利人和丝毫不占,一脸的衰相啊。
“不过,这样也好,总能拼出个活路来,远比守住这小小的宁平城中饿死、渴死的好。”平虏将军钱端继续说道。
“是啊,那些狗日的军司公卿,霸占了许多水井的水源,今天分到咱们这些军士头上的水,总共也就是两口,还不够润嗓子的,我的喉咙到现在已经要冒烟了。”
旁边的韩浑哑着嗓子,气愤的说道。
“你这厮,嗓子冒烟了,还这么多屁话!”周横骂了一句自己的这个手下,然后踢了他一脚。
“还不快去寻两根好木头,咱们打制个抬架,明天一早好用来载着将军。”
韩浑被踢了一脚后,立刻出去找趁手合用的木头去了。
出门之后,韩浑就在乱七八糟的里巷中开始寻找合用的木头。
此时的宁平城中,到处都是人,一个个如同乱糟糟的苍蝇一般胡乱冲撞。
虽然宁平城中的许多房屋,已经被开始拆掉当做炊木,但是不是房梁太粗,就是架木太细。
韩浑转悠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几根趁手的木头,能用来制成用来拖拽伤员的架子。
他刚要反身回去,就遇到了几名其它营军的小兵头队主,韩浑立刻与他们交谈了起来。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为明天的突围感到担忧。
因为,宁平城外的胡虏,皆是骑兵,行台诸军此时已经没有一匹马了,都是步兵。
如此一来,这作战的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了胡虏骑兵手中,他们这些饥饿困乏不堪的中军士兵们,连和胡虏拼命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胡虏骑兵,一定会在他们最无力的时候,发动最为致命的进攻。
“哎,就算是能跑出去,又能去哪呢,我听说徐州一带都是另外一股胡汉叛贼赵固的兵马,只怕就算能得天幸,到了徐州,也还要被赵固这些胡虏贼军杀掠。”
一名队主小军官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可不一定,为何一定要去徐州。”韩浑闻言立即说道。
“那去哪?大家不都是说,军司诸公要去徐州吗?”
在场的几人都是一脸的疑惑看着韩浑。
“去哪?去兖州啊,你们不知道吧,皇帝陛下新任命的大将军刘预,此时率领的十万青州军就在兖州,我听说,这些青州军,还要南下梁国来接应我们!”
韩浑说完,就把自己所知道的青州军之前三次大败胡虏的事情,讲述给了周围的一群人。
听了韩浑的话,这些晋廷中军的士兵,对于青州军三败胡虏的事情,虽然也是赞扬一片,但是他们之前在洛阳对于胡虏的杀伤也不比青州军少。
真正让他们感到安心和鼓舞的东西,是韩浑所说的,这位新晋的大将军刘预,是率领十万青州军来接应解救他们的。
这一句话,让周围的晋廷中军士兵们都是深感鼓舞,就算青州军此时还没有来,但是只要继续北上,就能更早的遇到青州军。
如此一来,可比前途危险重重的徐州强的多了。
而且,这个韩浑是中军左卫将军属平虏将军钱端的部下,算是中军的核心,自然能接触到最核心的信息。
最主要的是,韩浑把这些事情,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由不得这些几乎陷入绝望的军汉们不信啊。
就在越来越多的士兵军官,围拢到了韩浑周围,并且因为这一传言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的时候,突然,一声呵斥从后面传来。
“大胆狂徒,何敢在军中为逆贼刘预张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