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在刘预如此询问的时候,祖约如蒙大赦一般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如此看来,不管怎么样,就算是兄长祖逖起兵,那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次日,卢子城内。
冬季太阳还没有露头,清晨的浓雾也没有散去,灰蒙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如水。
忽然,一阵阵嘈杂的人喊马嘶的声音,在街道深处的巷子里炸开,随后大批的着甲的青州兵在涌了出来。
就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顶盔贯甲的青州兵,瞬间占据各处里巷的路口和大道。
还有许多的士兵,在军官的带领下,向着各处的宅邸扑去。
很快,那些被青州士兵砸开大门的宅邸内,就想起来各种男女老少的哭喊声,其中不少的宅院内,还爆发出来阵阵男人的嘶吼和兵器的碰撞声。
这种情况,尤其在公卿官吏们聚集的南城为最。
当城中的吵闹声刚刚响起来的时候,居住在南城的太子詹事何雍就家中的宾客给叫醒了。
“郎主,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的突然来了出现了许多青州兵!”
一听到这句话,何雍如同被火烧了一样,“腾”的一下起身,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就直接冲到门口。
“什么!?青州兵,往哪里去的?不会是往这里来的吧?”
何雍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穿衣服太冷,还是其他的缘故,上下两片嘴唇不住的打着哆嗦。
“小人也不知道啊,只是外面大街上,突然出来了许多青州兵,怕不得数千啊,整个大街全都填满了!”
宾客一脸紧张的说道,话音刚落,另外的门客和部曲,也都发现了这个情况,全都聚集到了何雍身边。
这时候,前院的大门,突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在没有得到应答后,立刻又变成了撞门的声音。
“不好!一定是青州贼知道了我与太子的密谋,这是要来害我来了。”
何雍听到剧烈的砸门声音,立刻感到头晕目眩,之前那种将要玩弄“青州贼”于股掌之间的自信,全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何雍的门客中,有人想要手持刀剑前去阻拦搏杀,有的劝何雍寻隐秘地躲避,有的提议**突围逃亡,还有的人一言不发,但是脚步却开始往后溜了。
忽然,何雍门客中,平日最受他倚重的一人大声的提议。
“贼人甚众,肯定难以力敌!更不可能躲藏!”
众人闻言,大都是深有同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护送郎主,由侧墙翻出,迅速去往太子的府中,两地相距不过半个巷口,只要能跑到太子府中,由太子出面拦阻,就算这些青州贼人胆子再大,想来也必不敢在皇太子面前造次!”
何雍一听,就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连连点头答应。
在众多宾客七手八脚的帮助下,何雍很快翻越了侧墙,在宾客的护卫下,向皇太子的府邸方向跑去。
哪知道刚刚跑了没多久,就被一伙青州兵拦住了去路,何雍只能在众宾客的护卫下转头从另外的方向逃跑。
有十几个忠心的部曲被他留在了后方,用以阻挡追击的青州兵。
但是,仅仅过了片刻功夫,何雍只听到几声惨叫,那几个部曲应该就全部被杀掉了。
好在今日的雾气很大,何雍等人已经跑远,因为白雾的缘故,身后的青州兵一时也追丢了他们。
因为暗中准备起事的缘故,何雍和宾客部曲们,对于太子府周围的街巷非常熟悉,故而哪怕是浓密的雾中,也没有迷路,顺利找到了太子府的后门。
“不好了,郎主,后门也有青州贼人看守啊!”
一名前去探查的部曲,立刻心惊胆战的跑了回来,向躲藏在巷中的何雍说道。
“坏了,天亡我也!如何是好!”何雍立刻低声惨呼。
“郎主莫慌,我还知道一条密道,想来青州贼人应该不会把守。”另外一名部曲立刻献计。
“那还不快引路!”何雍又仿佛看到了生机。
很快,在这名部曲的带领下,何雍一行人来到了太子府外一处隐蔽的墙角。
“郎主,你看,就是这里。”
那名部曲伸手一指墙角,只见在那围墙的外面有一个大坑,似乎能连接到太子府中。
何雍顺着手指一看,什么还没有看到呢,就闻到一股浓烈的刺鼻的便溺味道。
“溺道?!?!”旁边的一名宾客面色惨白的说道。
何雍一看,竟然是连接污秽便溺的坑道,脸上立刻露出要杀人的凶狠。
“狗胆!”何雍怒骂一声。
不曾想,这时候不远处的雾中却传来了阵阵青州兵奔跑呼喝的声音,而且仿佛就是冲着这个方向而来。
何雍无奈,只得收起杀意,咬牙切齿的问道。
“可还有其他途径?”
“没有了。”那名差一点丢命的部曲说道。
何雍恨恨的看了看高大的围墙,实在是没有信心能翻越进去。
这时候,那些青州兵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近了,其中甲胄叶片摩擦的声音,都已经快要清晰可闻了。
何雍一咬牙,向那献计的部曲说道。
“你先跳!”
那部曲为了逃命,倒是毫不犹豫,‘噗通’一声轻响,跳了下去。
“郎主,快来,才没到膝盖,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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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子城内的大道上,刘预盔甲齐备,在众多牙门卫兵的簇拥下,一直注视着南城的方向。
那里是太子府和众多行台官员公卿的聚集之地,只要能在顷刻之间,用雷霆手段震慑住他们,那之后就可以任命刘预拿捏了。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啊。
“这场大雾,却是何意?”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