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听令,随我一起再冲阵!”
“先击溃青州的中军,再随我杀光张豺这些反骨贼!”
可惜,石勒的话音刚落,张宾、程遐等胡汉将领立刻跳下马,哭喊着抱着石勒的马腿,或者是牵着石勒的马缰绳,苦苦的哀求起来。
“将军,此战已败,速速撤退是正理啊。”
“是啊,将军,立刻鸣金收兵,我们的骑兵都能逃出来,只要回到襄国,就又能拉起来几万人马!”
“是啊,将军,只要我们的骑兵撤出来,这些不值一钱晋奴步兵,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再乎这一战胜败!”
“将军,张豺等人宗族皆在赵地,等到以后再讨杀他们也不迟啊。”
听到这些胡汉将领幕僚们的苦苦哀求,石勒却根本就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石勒一面的大声喝骂,一面举起手中的骑枪,用枪杆痛打阻拦的将领。
可是,这些将领们却一个个强忍着,根本没有一人松手。
突然,一阵阵的高喊声,从前方传来。
石勒等众人立刻抬头望去。
原来,在青州汉军骑兵的冲击下,胡汉步兵已经彻底陷入了溃败中。
上万黑色攒动的人头,就如同退下的潮水一般,向着后方涌来。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爆发出毫无意义的嘶喊,浓重的恐惧立刻如同瘟疫一般,传染到了胡虏阵列的各个地方。
就连那些胡虏披甲骑兵,也因为这些胡汉步兵的溃逃,而完全失去重新列阵再战的心态。
“将军,速速撤啊!”
张宾又是一阵焦急的催促道。
“唉!!”
石勒痛苦的闭上眼睛,似乎是不忍心那那些步兵溃逃的景象。
很快,石勒睁开眼睛,大声的喊道。
“右侯,你们速速去招左右各部,先行向后撤退,抢在各军之前回到信都城中。”
“等我们到后,一定要尽数焚毁信都城中的一切!”
“绝对不能给青州贼留下任何东西!”
张宾听到石勒的命令,有些惊讶的问道。
“将军,难道不一起走吗?”
石勒却是说道。
“如今青州贼人多为步兵,我要再多收拢些骑兵断后,令青州贼人不敢太过追击,以争取时间尽快焚掉信都城!”
石勒的语气中虽然有些落寞,但是却没有太多的惊慌。
自从跟随当年的牧帅汲桑起兵以来,石勒经历过的失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要是算上小规模的失利,那更是数都数不清了。
所以,石勒对于失败之后的撤退,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体会。
如今石勒知道此战败后,信都一带的安平郡是肯定保不住了,他不想把冀中重镇信都完好的留给青州军。
所以,石勒打算尽可能的收拢溃散的骑兵,用来袭扰青州军追兵,以争取时间,让张宾等人能有充足的时间焚毁信都城。
张宾也已经明白了石勒的意图,如此行事虽然凶险,但是石勒早已经精熟此道,再说石勒收拢的溃兵都是骑兵,青州步兵很难追上的。
此时,新鲜的“叛徒”张豺等部,已经完成了列阵,往来汉军之间的斥候也是络绎不绝,只等到两军沟通完毕,就能立刻合力攻击胡汉大军的侧翼。
张宾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他立刻领命率人去招揽了自己熟用的一些手下,先行向着北方信都方向而去。
“随我来!”
石勒看到张宾走后,大喝一声,率领程遐等胡汉部将高举着大旗,试图去收拢溃逃下来的骑兵。
整个清河岸边的战场上,所有的胡虏已经完全放弃了继续战斗的打算,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都一个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
“败了,就这么败了?”
在汉军左翼的石虎,因为距离的关系,并没有看到两军交战的中路发生了具体的什么情况。
但是,如今的形势却清晰的表明了一切,亲自坐镇中路的石勒又一次失败。
石虎知道石勒手中的数千披甲骑兵,在他看来,那都是在战场上无解的存在,却也这么快败退了。
“将军,咱们怎么办?”
一名部将凑过来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撤退!”
石虎一翻绿眼珠,啐了一口说道。
石虎手中的骑兵虽然还保存着相当的战力,但是如今石勒的主力一败,就算是石虎把手中的兵力拼上,也很难扭转战局了。
更何况,石虎如今已经明白了,只要自己手中有兵马,别管什么汉人、晋人,都会把自己奉为上宾,所以石虎也从来没有打算给任何人拼上自己的家底。
“胜了!”
“杀啊!”
“杀胡虏啊!”
整个战场上,除了溃逃的胡虏发出来的哀号惨叫声,剩下的就全是青州汉军爆发出了的兴奋的呐喊声。
“胜了,陛下!胜了!”
冉良一边的大声喊道,一边高兴的举起手中的兵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陛下,如今胡虏已经溃败,可否让我去斩几个胡虏首级?!”
对于这场胜利,在胡虏重骑兵两次冲阵失败之后,刘预就已经预感到了。
如今的诸胡兵马,别看肆意逞凶,但是其实不过是趁虚而入罢了。
刘预的青州汉军步兵就已经足以抗衡这些胡虏精兵了。
“好,准了!”刘预的心情大好,立刻答应了冉良的要求。
随后,冉良闻言大喜。
他取出弓箭,又伸手一指,远处的一面胡虏将旗下,一群穿着鲜亮盔甲的胡虏正在收拢溃逃的胡虏骑兵。
“陛下,且看冉良为射杀此虏!”
说罢,冉良策马向前疾驰而去。
刘预顺着冉良杀去的方向抬眼望过去,只见那是一面“石”字的胡汉大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