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准才不管死的是不是真匈奴,或者是假匈奴呢。
只要关中大乱,汉人与胡人相互厮杀起来,他的长安就可以获得助力了。
“那刘预那边,兄长打算如何回应?”靳明又问道。
“哼,区区一个虚爵,也想收买我!”靳准冷冷的说道。
“长安在我手中,裂土封疆,自可为之。”
“关中有王霸之资,等到击退了刘曜,何须青州贼人。”
听到靳准的一番话,靳明心底就是一沉,这实在是有些自大啊。
“你亲自去潼关坚守,至于洛阳的青州贼,我自会派人去知会,你就不要管了。”靳准吩咐道。
当天傍晚,靳准就派出使者,四散而去,向关中的豪强坞主宣布了自己以重赏截杀胡虏的命令。
而且,这些长安城内的使者还告诉众人,靳准现在已经是准备以清空长安府库为代价,来奖励众人。
如此厚重的赏赐,令许多的豪强坞主都是大为心动。
他们纷纷率领部曲,在沿途截杀出逃的匈奴人。
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截杀势力单薄的匈奴人和羌胡,后来又是慢慢埋伏截杀稍大一点的匈奴人。
等到了第二天,许多的豪强已经是联合起来,封锁了几处北逃的要道,只要是路过的人,不论是什么品种的胡虏,或者是无依靠的流民,都是统统算作胡虏斩首,拿到长安去领赏去了。
不过才两天的时间,在长安的西华门外,就堆砌了一万颗‘胡虏’的头颅。
至于其中有多少的真胡虏,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面对长安城外已经陷入疯狂的杀戮,大批的汉人流民涌入了长安城中,包括一些势力弱小的坞堡主,也都是纷纷涌入。
他们要是留在城外,极有可能被势力庞大的豪强给当成胡虏砍了脑袋领赏了。
所以,长安城外越是杀的血流成河,城内的靳准却也越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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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州,洛阳。
坐镇洛阳的刘演,一直在等待关中的回应。
他已经准备好了两万兵马,只要靳准接受条件,立刻就冲入潼关,控制住关中的锁钥。
但是,一连数日,刘演都是派人去查看,却始终没有长安传来的回馈。
正当刘演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有前方的守军来报。
“启禀将军,关中的靳准派人来传信了!”
刘演一听,立刻就是充满期待的说道。
“终于来了!使者在哪,快快请进来!”
对于司州刺史刘演的吩咐,那来报信的汉军部将却是没有麻溜的回应,反而是有些问难的答道。
“将军,并没有什么使者一同前来。”
司州刺史刘演一脸的诧异。
“没有使者一同前来?你刚刚不是还说,靳准派人来传信了嘛,怎么会没有使者?”
刘演是大为不解。
“将军,那靳准虽然派人来传信,但却没有进关城一步,只是在关城外面,隔着护城河向城内喊话的。”那名部将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是司州刺史刘演懵圈了,就连他身旁的几个心腹幕僚,也都是没有一人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你的意思是,靳准派人隔空喊话?”司州刺史刘演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那名部将又是说道。
“隔空喊话,都喊了些什么?”司州刺史刘演的眉头已经是紧紧皱了起来。
“靳准派来的人喊道,说他已经尽起关中豪杰,准备诛杀祸乱中原的胡虏,若是我们有意杀胡,就应该立刻发兵攻打平阳,让胡虏刘曜首尾不能兼顾。”那名部将说道。
“就这些话?”司州刺史刘演追问道。
“将军,末将一句都没有敢落下。”
“就没有再说别的?”刘演依旧有些不甘心。
“没有别的了。”那名部将很是肯定。
忽然,司州刺史刘演一拍桌案,怒气冲冲的起身。
“靳准奸贼,实在是可恶!哪里有半分归附的姿态,分明就是想割据关中!”
刘演大怒道。
“什么尽起豪杰诛杀胡虏,都是些借口。”
“他自己就是一个放羊的胡虏之后,怎么可能诛杀胡虏。”
“妄想用如此幼稚的手段,骗我们给他消灭刘曜嘛!?”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靳准的话,根本就是不信。
他猜测,肯定是靳准的处境有了好转,对于匈奴王刘曜不再惧怕,才做出这么一番毫无诚意的‘隔空喊话’。
“来人!”
刘演大声的喊道。
“将军,有何吩咐?”立刻有部将应道。
“你即刻传我的军令,诸军今日大飨士卒,吾要率领儿郎们进攻潼关,等我捉到靳准这个胡儿,再好好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司州刺史刘演对于匈奴人仇恨,可不仅是简单的国仇,其祖父亲族被害的家仇,更是令他对于匈奴人没有什么信任。
“这一定是靳准的奸计,我偏要亲克潼关,好好看一看靳准要做什么!”司州刺史刘演向左右说道。
“将军三思啊!潼关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咱们只有三万士兵,真正能动用的兵力,总共不过两万,如何能攻的下潼关?”一名幕僚焦急的劝道。
“现在刘曜已经在蒲阪渡河,关中大乱,正是天赐良机。”
司州刺史刘演虽然有些生气,但他刚刚的决定却不是简单的冲动为之。
“之前我在晋阳的时候,就是错失了时机,丢掉了奇袭平阳的时机。”
“这一次,可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将军,陛下之前的命令是防守洛阳,若是尽出大军攻打潼关,岂不是置洛阳安危于不顾?”又有幕僚出来劝道。
“若只是劳师动众,无功而返,到也罢了;若是胡虏趁机东出潼关,只怕洛阳危矣!”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言,司州刺史刘演却是不为所动。
“陛下那里,我自会派人去分说。”
“如今靳准派来的人,还能前来传话,说明潼关还在靳准的手中。”
“刘曜肯定会派精兵由内攻打潼关,若是潼关到了刘曜手中,那就是千难万难了。”
“依我推测,等我们大军列阵潼关的时候,刘曜的兵马应该也会逼近。”
“两相夹击之下,潼关必然无法坚守,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也即是空话了。”
刘演说道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到了那个时候,潼关的得失,就不在征战,而在伐谋。”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