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船只,他们就困在江东了。
等到王敦率军进入建康城,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躲藏不过去的,根本没有生还的希望。
“将军,这里有一艘小船!”
忽然,一声叫喊从不远处传来。
刁彝等人闻言,都是喜出望外。
他们立刻跑过去查看。
还真的有一条船,虽然不大,但却可以乘坐七八个人渡江。
应该是附近的船户隐藏起来的渡船。
“太好了,父亲,我们快上船吧。”
刁彝立刻就是扶着老父亲,准备登船求生。
“不!”
哪知道,刁协却是推开了刁彝的手臂,十分坚决的说道。
“这艘船太小了,若是我们父子都登船逃走了,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刁协抬手一指周围的随从们。
刁彝先是一阵错愕,然后看了一眼众人。
跟随他们父子逃跑的随从,至少有六七十人。
这些人都是刁协府中的僚属和宾客,可以说是刁协的死党成员。
若是落到了王敦手中,那也绝对是讨不了好的。
只见众人脸上都是露出惊恐和慌张的神情,他们都在一个彼此审视着。
所有人都想要争取刁协父子之外的那几个登船名额。
若是不能登上此船,那留下的人就将注定是被抛弃的。
“父亲,此话何意?”
刁彝立刻穿着明白装糊涂起来。
刁协轻轻一叹,决绝的说道。
“这条船太小了,根本乘坐不了多少人,你带着几个人先乘船渡江吧。”
“那父亲你呢!”刁彝立刻大吃一惊。
此时情况危急,他们父子二人若是在此分别,十分有可能就是永别。
因为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了刁协、刘隗等人大势已去,皇帝和太子都将无法保全他们,肯定会有许多人如同恶狗一般扑杀上来,去讨好权势滔天的大将军王敦。
“你领着一部分先登船渡江,剩下的人,都跟着我继续寻找渡船。”刁协说道。
刁彝闻言,立刻就是大急。
现在的情景,谁敢轻易渡江,要找寻舟船哪有那么容易啊。
“父亲,王贼的水军马上就要来了,哪还有时间去找寻舟船啊,快一起登船吧!”刁彝说道。
“这条船太小了,无法装下你我父子二人,若是一起登船,抛下这些人,我刁协还有何面目存活!“
刁协最后十分坚决的做出了决断。
儿子刁彝率领少量随从登船渡江,他自己则率领剩下的随从继续沿着江边往东逃亡。
在建康城东二十里处的江乘,应该有一些舟船可以使用。
刁协准备从那里率众人渡江北上。
父子二人相约,刁彝渡江之后先去京口等到刁协。
若是两日之内,能等到刁协,那父子二人就率领家眷随从逃亡。
若是两日之期,刁协还是没有渡江,那刁彝就不必再等待,立刻率领宗族家眷往北逃亡,去投奔青州的刘预。
“清河崔氏,现在是北朝的炙手可热之家,我与清河崔氏众人都是有故旧之情,你若是到了北朝汉国,可以请崔氏引荐庇护,肯定能保的家族周全。”
在刁彝登船的时候,刁协最后嘱咐道。
“父亲放心,儿在京口一定能等到父亲的。”刁彝红着眼眶说道。
“好了,快快走吧,上游的贼军舟船迅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刁协颤抖着花白的胡须,摆摆手说道。
此等紧急的情况下,刁彝也顾不得什么儿女情长,立刻率领众人划着船桨往北面而去。
“我们也走!”
刁协爬上马车之后,大声的命令众人沿着道路往东行进。
众人一路上发足狂奔,见到沿途的驿站都是不敢进去歇息,只顾着往东行进。
坐在马车里的刁协,却逐渐感到身边有了一丝丝的异常。
他从车窗伸出头去查看。
果然,立刻就是发现了异常。
原本随从的五六十人中,此时只剩下了大概二三十人。
其余的大半随从,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脱离逃跑了。
“唉,树倒猢狲散,果然是有道理啊。”
刁协心中一阵悲叹。
他只觉得这些幕僚宾客,都是一些不能同甘共苦的俗人,也就没有想太多。
刁协却是不知道,这些逃跑的宾客幕僚,可是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的多。
在刁协车驾后方的十里处,几个偷偷留下的宾客幕僚,正在给一群穿着戎装的骑兵指路。
“刁协就在前方,顶多就是十几里!”
“没错,他们要从江乘渡江逃跑!”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原来,王敦派遣的追兵,此时已经是追到了刁协身后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