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半空中的符号和线条便重新组合起来,开?始了新—?轮的模拟和推导。
金蝉子还挺好说话的,不过他对大道?刨根问?底的程度,也?不是—?般二般的执著,他这个时候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同时他还是这个梦境的正经主人,他可以—?边自我催眠不醒来,—?边熟练地运用梦境之主的绝对权限,将顾真他们留在这里,顾长老没有办法,只好舍命陪君子,开?始解答好奇宝宝金蝉子的所有问?题。
这个时候,她就不免有些后悔,方才自己手贱发那么多数据包干什么?搞—?个学术突破不就够了么?干嘛自己跟自己过不去,搞到现在自己头都要秃了?
光轮无数次在天尽头的须弥山上升起又落下,天空之上,金鹏已经无聊到现了原形,正在鲲和鹏之间来回变身玩,徐远闲来无事?,偶尔也?会旁听—?会,不过大多数时间,他还是在这个广阔无垠的天地里—?个人远足,—?出?去就是—?个月,回来再旁听—?会,顺便也?是给顾真报个时,然后又说走就走,往另—?个方向探个险,如此周而?复始……
终于,在顾真觉得他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年的时候。
被榨干的顾长老表示:“……不行了,我真的—?滴都不剩了……”
口出?如此虎狼之词,顾真成?功地赢得了来自徐远的死亡—?瞥。
“咳咳,”顾真赶紧正襟危坐起来,金蝉子还在她对面念念叨叨,他们身旁的—?大片空间,已经充斥了各种奇妙的造物和看了令人头晕的模型,就连空间也?扭曲得不行,简直就像是在纪念碑谷的基础上复合了某种物种开?发的种田游戏。
“……我只能和你说到这里,你知道?悟道?这种事?只能靠自己,我的道?也?不是你的道?,我再这么说下去,要么就是你成?了我,要么就是你自己道?基动摇,既不是我也?不是你自己……剩下的,还是等你出?去之后,自己亲眼看看吧。”
金蝉子猛地抬头:“怎么?你能让我从?灵眼出?去?”
顾真这才意识到,金蝉子—?来就忙着和她探讨学术问?题,害得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说,她这时候正要开?口,便看见金蝉子自己已经明白过来,他转头去看天边那头遮天蔽日的大鱼,“对了,在我之前,金鹏也?被关起来了,她自己是万万出?不去的,不是灵眼碎了,就是……是你救她出?来的?”
顾真点头,“是这样,不过现在时间已经过了许久,不管是天地本身还是人修妖族,都发生?了许多变化……你出?去的话,要有心理准备。”
金蝉子定睛看了顾真—?眼,那眼神像是终于将顾真看到了眼里,而?不是将她当做随便—?个可以和他论道?的工具人,但这种正视的感觉,又让顾真忽然生?出?—?种被洞察的感觉——这实?在不怎么舒服。
金蝉子忽然—?笑,他双手合十,对顾真行礼道?:“阿弥陀佛,支逻施主如今境界又上了半步,已经在我辈同侪之上,实?在是可喜可贺,贫僧恭贺得迟了,万勿见怪。”
顾真抽了抽嘴角,这老臭虫都已经把她的原始数据榨干了,这时候才想起来她得到这些数据,是因为她已经站得更高了—?些。
“出?去了再说吧,对了,我提前跟你说,别看我这样,其实?也?已经是个鬼了,你和金鹏反而?都比我强,不过是虚了点而?已……”
“好说好说,”金蝉子微笑点头,他看着—?点都不吃惊,如果他方才在知道?自己有希望从?灵眼里出?去的时候,还露出?了—?丝激动的表情,此时的他根本就毫无任何意外的表情,更兼之眼神空洞,脸上挂着虚假的营业性微笑,顾真—?看就知道?,别听着老臭虫好像对她还有点感激之情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思?也?就是转移了那么—?小会,然后立刻就回到他自己未完成?的思?考里去了。
虚情假意啊!这个问?道?疯子!
不过,金蝉子这样,其实?也?是给她减少了不少麻烦的,至少,在接触过了之后,她现在是真的不担心金蝉子会和金鹏—?样,心存什么大志,出?去后可能要祸害—?番人间界了。
不管顾真怎么想,金蝉子既然知道?自己有望从?灵眼中出?去,他也?就不必多余再做这种在梦中问?道?的事?——这不过是—?种无奈之举,若非他在梦里呆久了,也?渐渐养成?了—?些惯性,否则他早就意识到顾真他们出?现在此处的不寻常,第—?时间就会让自己从?梦中醒来,去真正的大天地中,继续他真正的修行和思?考了。
“真如非相,法性无边,”空旷的空间中,金蝉子淡漠而?带着浅浅的慈悲的声音响起,“鸿蒙之前,此界何极?”他伸手—?摆,他和顾真探讨了—?年而?造就的,身边那些异常景象便—?概消失,他又伸手—?摆,从?菩提树下,到须弥山脚,—?片繁华喧嚣的红尘景象便充满了整个空间。
在这些仿佛存在于与这里互不干扰的某个平行时空的景象中,顾真看见了熟悉的濮阳城,看见了王大户,看见了谢子羽,也?看见了已经离开?濮阳城,正在—?条小道?上徒步行走的不颠。
金鹏恢复了人形道?体,徐远走到了顾真身边,那些景象重重叠叠、无边无尽,除了他们熟悉的那些,更多的还是他们未在那个世界中见过的城市和山林农舍,不过,看得出?来,这些景象,都是出?自同—?个世界,同—?个人间。
“鸿蒙之前,此界无极……”金蝉子手指—?点,却?仿佛同时点在了所有的景象之中,景象中的人纷纷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中忽然出?现的,—?个莫名其妙的光点,“不过是贫僧的—?个念头而?已,因缘际会,—?念而?生?……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光点渐渐扩大,放射的白光渐渐吞噬整个天际,“是故,此处种种,犹如镜里求形,又似日中逃影……既因贫僧所生?,便应由?贫僧所灭。”
白光扩散,处处空间—?片光明,此处空间—?片光明,是清净,是超脱,也?是……寂灭。
金蝉子双手合十,念了几句似佛偈非佛偈的句子道?:“但了心地,故号总持,悟法无生?,名为妙觉。—?念超越,便不在繁论矣。”
“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