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努力用自己的镜头去记录战争给交战区人民带来的创伤,让全世界更多人通过他拍摄的照片,了解战争的残忍和不人道,进而推动更多的人反对战争。
聊开了,陈文也觉得这人很有意思,纯粹的一个理想主义者啊。
陈文想起自己的凡尔赛大学读书时的《西方文学导论》,普朗丹教授的课,跟南朝鲜女孩崔喜善拼课的那个课程。普朗丹教授曾经讲述过关于战争文学的内容。
于是陈文说道:“某某和某某某的著作里说过,战争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手段。你反战,岂不是反对人类进步。”
凯文-卡特说道:“陈先生你误会我的理想了。我所反对的是血腥的屠杀和置人民于水深火热的暴力战争。在我看来,战争的表现形式是多样的,比如谈判就是一种温和的战争。我希望人类能够通过谈判来解决一切争端。”
陈文递了一根骆驼烟给对方,两人点上:“你说的这个观点,从一定程度上是没什么错的,但不是什么新鲜的说法。70年代英国的一个某某,他跑到美国去宣扬这套思想,结果被美国佬给暗杀了。”
凯文-卡特说道:“为了推动和平,总会有许多人死去。如果我的死,以及我的作品,能够唤醒更多的人,我认为是值得的。”
陈文问:“你说你是摄影记者,一直致力于拍摄反战照片。你有没有什么出名的作品,我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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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卡特从他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交给陈文。
陈文展开,这是一本剪贴册,从报纸和画册上剪下来的页面,贴在了本子里,图片的下方有凯文-卡特做的注释。
全是凯文-卡特以前拍摄的作品发表在媒体上的证据。
陈文看了一会,都是处于战争中的第三世界国家人民苦不堪言的照片。
对于这种题材的作品,陈文是有前世记忆,属于是容易博底层人士眼泪的概念,但对于大局是毫无用处的。
凯文-卡特说道:“这次来到索马里,我希望拍摄一组主题为《饥饿的索马里》的照片,发表在我们南非的杂志上,希望能够引起全世界更多人士的共鸣。”
陈文笑了。
发表在南非媒体上,能有多少影响力呢?又不是发表在英国的BB上。
凯文-卡特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他对于《饥饿的索马里》的构思,他很想拍摄索马里人民被饥饿折磨的照片。
他知道,由于战争,特别是美军为首的联合国部队登陆以来,数以十万计的索马里难民涌向了西边的肯尼亚边境,但是美军和肯尼亚军队设置了边境防线,听说那边每天都有人饿死。
凯文-卡特想弄一辆车,离开摩加迪沙,一路向西,前往索马里和肯尼亚的边境,拍摄一组被饿死和即将饿死的人照片。
听着这人讲述他的摄影构思,陈文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前世记忆,他认出这个凯文-卡特到底是谁了!
《饥饿的苏丹》作者!
嘿,这哥们,你太那个了,净琢磨拍“饥饿的”主题了。
前世1993年的年初,凯文-卡特来到了正在打内战的苏丹,他和一位名叫席尔瓦的摄影记者乘坐联合国部队的直升机,来到了一处发放救济粮食的站点。维和部队人员告诉他俩:我们在此停留30分钟,你们有半小时拍照时间。
在救济站,卡特和席尔瓦玩命地拍照片,素材太多了,遍地是饿得瘦骨嶙峋的饥民。卡特发现了一个特别吸引他的素材,有一个孩子蜷在地上仿佛在哭泣,她的母亲正在忙着领取救济粮,暂时没有时间照顾她,就在这个时候,一只秃鹫在孩子身后落了下来。
凯文-卡特举起相机,将饿得不能动的小孩和那只以食尸著名的秃鹫,一块拍进了相机。这张照片被命名为《饥饿的苏丹》。
这张照片于1993年3月26日,被美国著名权威大报《纽约时报》首家刊登。很快引起了轰动。
为什么轰动呢?因为照片反应的内容太残酷、太催泪了。
1994年的年初,凯文-卡特凭借《饥饿的苏丹》作品,获得了1994年普利策新闻特写摄影奖。美国新闻界最高奖。
拿了大奖,凯文-卡特在事业上走上了人生巅峰,但是,惹祸了。
众多媒体同仁开始抨击凯文-卡特,指责他是自私的记者,踩在小女孩的尸体上得了普利策奖。
当时评奖的评委之一约翰-卡普兰,替凯文-卡特辩护。
约翰-卡普兰说:你们看这张照片时发生了错觉,小女孩不是独自一人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我们在发表照片时给予了注释,提示会有人来帮助这个小女孩。
约翰-卡普兰还说:小女孩的手上有一个环,说明她当时受着人道保护,所有的评委都注意到了这些细节,在评审的时候,评委们都信任这个摄影师——如果这个小孩需要帮助的话,摄影师一定会施以援手的。
但是,卡普兰的辩护,被全世界媒体选择性地无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