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白松说道:“我最近一直在查阅关于水刀切割机的资料,目前的国内市场,还很不统一,各类磨料非常的多,本案中的水刀切割机磨料,与钱老板提供的样品比较相似。我们查了这么多的使用水刀的地方,甚至,在发现了王千意的这一处基地之后,我们又废了很大的人力物力去查水刀切割机,但是依然一无所获。那么,我们可不可以猜测,其实,这是一台并没有正在使用的切割机?也就是说,是租赁的?这样分析的话,很多怀疑就迎刃而解。第一就是为什么我们找不到这一台作案工具,怕只是因为这台水刀切割机,目前还存在哪个租赁公司的仓库里;第二就是为什么王若伊会想到用水刀切割机这么偏门的工具,那原因就是她爸爸有股份的那一家加工厂里有这个切割机,她不仅见过,而且应该还会用。如果不是她家里有,我们最开始都想不到这种工具,她如何能想到呢?”
白松画的张左的仓库以及一条条线索线,就跟前几天给王华东画表一样不专业,但是此刻,没有一个人敢于嘲笑他。
这个无关年龄、无关经验也无关智商,而是对于白松这种态度、这种下了班要自己去寻线索的精神,有些叹服。更何况,白松提出的这些东西,确实是很经得起推敲的。
“有道理。”马支队双手交叉:“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对王千意有过不止一次的讯问。王千意这么聪明的人,被我们抓了以后,却极为反常地什么都不说,这可不是个正常现象。他甚至对于他知道的,一定会被我们查实的线索,都不坦白,这可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这会大概率增加刑期。那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呢?我一直也有怀疑,白松,你这么一说,我眼前,如云散天开,你说的,有道理啊。”
马支队这么一说,众人都明白了。
王千意按理说,怎么也该供述一下自己的一些违法犯罪行为,坦白从宽,真的不像大家调侃的那般“牢底坐穿”,而是刑事诉讼法里明文规定的可以减轻刑罚的行为。
王千意为什么不说?
那就一定是有,比给他增加刑罚还要严重得多的事情,那就是,他知道李某的死,与他女儿有关,他担心坦白一些事情,言多有失,因而才顶着多判几年的风险,守口如瓶。
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怀疑是王千意杀的人,他越是不说话,越说明他心里有鬼。但是,如果排除了他的犯罪动机,排除了王千意的杀人可能,他为什么不坦白?
答案呼之欲出,他想保护一个更重要的人。
那可能,也只可能,是他的女儿。
会议室的气氛,再一次繁闹了起来,大家纷纷交头接耳,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白松刚刚说的这种种可能性,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但是,短短三分钟后,大家形成了统一意见。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