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们一直在说这首曲子,连我都想听了!”蒋胜欲也积极应和,一脸哀求地望着阿莫颉大师,“大师,来一段吧!”
“你别为难大师了!这般传法的梵音岂能随意胡乱演奏!”卫如祉虽好奇却还是扯了扯蒋胜欲道。
卢肇只左右打量着谢长怀凝着赵重幻的神色,心里蓦地几分明白:
看来今日这场会面便是为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少年所设。
可是谢长怀眼底隐约的一分担忧所为何来?
这样的发现令卢肇眼中闪出一抹兴味。
阿莫颉大师倒是恬然不动:“无碍无碍!传法悟道是大觉进本心,不论时间场合,只要施主愿意听,小僧恭敬不如从命!”
“好好好!”蒋胜欲一兴奋竟然拍起手来。
卫如祉差点蹶倒,赶紧捅捅他。
又不是瓦子里的表演匠人,怎可以如此放肆!这小子是上头了吗?他有些忧伤地心道。
赵重幻对他们的话语耳不闻,只神色安宁地一瞬不瞬望着那红衣僧人。
谢长怀也没有再多言,惟有竹节分明的右手微微捏紧兔毫盏的沿边。
阿莫颉大师拿起骨笛,调整一个舒服的姿势,然后缓缓放在口边。
须臾,悠扬曲调似云烟泛起,瞬间若清风拂上山岗,千峰翠越,有百鸟飞过一般。
大家顿时被吸住心神,连一边煎茶添水的小厮都停住手神色陶醉地看着红衣僧人高大的背影。
谢长怀却紧紧凝着赵重幻的面庞,她坐得笔直,那星坠湖光的眸子里隐隐开始有了忍耐与孤独,她齿关紧扣,不出丝毫声息。
可是他知晓,她又疼了!
大家都沉浸在这般悠扬祥和的乐声下,而眼前人却在悄无声息地忍耐着痛苦。
他眸底的那潭水更深更冷———
突然,手边斟满茶水的兔毫盏似不小心被他修长的手碰了下,直直落在了青砖地面上,发出“哐当”一声,碎成几瓣黑云彩,一地潮湿。
笛声骤停,大家都关切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