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姑娘这打扮,莫非是平章大人府上的?”他眯缝着细眼,有些讨好地试探道。
阿巧闻言刚想爽快点头,但是一瞥眼发现四公子正盯着她,立刻又觉得承认下来有些不妥,便赶忙拜手道:“不是不是!小女哪有福气在平章大人府上做事,不过就是梅香的朋友,听说她出事了——”
她说着说着眼眶殷殷一红,楚楚之态,“这本该早些赶来看看她,哪知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哎呦,姑娘莫伤心!”店东见阿巧眼睛都红了,登时心软,彻底要打开话匣子了。
“要不说人各有命呢!原先我们瞧着梅香在平章府干活,时不时遣人送点好物什回来,说是府上娘子特别大方,赏赐常有!我们这些个街坊甚是羡慕呢!”
他深深一叹,“可是,这在大宋第一权贵之家当差哪有那么容易的!这不,莫名其妙连命就搭上去了!”
“可说是为了何事?”卫如祉不动神色地问。
“肯定是大事了!”
店东胸有成竹,忽然有些神秘兮兮道,“说不定梅香她那些好物什是偷来的呢!被平章大人发现,就活活打杀了呗!”
卫如祉三人闻言不由彼此对视一眼。
“三位可真是梅香的朋友?”店东眼珠子一转,笑得意味深长,“那你们最好还是离梅香家远一些!”
“为何?”蒋胜欲抢先问。
“小老儿刚才说梅香也许是偷了平章大人的物什被打杀的,”店东压低声音道,“那纯粹是瞎猜的!其实,我看那梅香八成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哟,这老头儿悟性不赖!
卫如祉他们没说话,彼此不动神色地睇了两眼,继而往前凑了凑。
虽然秦钟千叮万嘱不能往外传,但是老头儿为了那块闪着财神爷爷璀丽之光的碎银也是奋不顾身了。
“那秦钟昨夜在小老儿这里喝酒,一不小心说漏嘴的!说是他妹子因为知道些那主家娘子的隐秘之事,没有禀告平章大人,所以受了牵连,才被活活打杀的!”
“哦——”卫如祉低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他眼露同情,小声猜测道,“莫不是秦大哥就是为此才搬的家?”
“公子真是心亮之人!”
店东龇出有些黄的大牙,“秦钟就是怕万一平章大人想起来觉得他们碍眼,万一——贵人的心事咱们哪里敢猜——所以,才昨日办完丧事,今日一早便拖家带口地跑了!------”
听老头儿越发絮叨得起劲,阿巧有些着急了。
“老丈可知道梅香安葬在何处?小女想去祭拜一番,也算朋友一场!”她努力柔声端庄道。
老头儿细眼一挑,精光如电,毫不遮掩满眼“深情”地凝视着卫如祉——手上的那块碎银子。
卫如祉一抬手,碎银抛了出来,正正落在老头儿怀里。
老头儿欢喜地抱个满怀,兴奋地拾起银子刚想放在嘴边咬一口,但见卫如祉正抄着手定定望着他,不由霎时有些讨好地嘿嘿笑了两声,继而迅雷不及掩耳般将银子塞进袖子里。
他故作大方地清清嗓子:“贵客一看就是重情意之人,小老儿也可怜梅香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你们去祭拜,也多给她烧点纸钱,省得她在地下缺银子遭小鬼欺负!”
阿巧连连点头。
“梅香就葬在皋亭山北麓的水晶山,秦钟可怜妹子,特意花了大钱请人连夜挖的!”
老头儿叹口气,“秦钟也算对得起他妹子了,那墓恁是挖得阔气……哎,怎么走得那么快?”
他再一抬眼,面前三个锦衣的少年男女已经走出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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