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继先拧眉,俊秀的脸上皆是森寒,“这样多的会子,可以拿到何处去花销?”
他不由抬头看向陈流。
张继先常年跟乌有先生避世而居,对于市井凡世中的一切全无太多接触,自然对这样经济道营的场面毫无头绪。
陈流也目光严肃。
“此事看来没有这么简单!你看这些会子,票额都不小,若是贸然直接拿去街市、场榷花销,很容易被发觉!”
“那他们印这许多会子到底是何目的?”
张继先蓦然想起陈流昨夜提到的想法,“莫非真如你所言那般?”
陈流一时未语,只沉沉又将账册翻了一通。
“若是,真如我昨夜所言,他们是将这些假会混入户部的钱引之中,那么事态就非常严重了!”
他缓缓道,“我们目前当务之急,要先排查一番这些人名,看看他们究竟都是什么人!”
张继先也扫了一眼账册上的字迹,指着上面的某一个名字。
“此人应该就是昨夜阿福提到的户部郎中之子李良!如今还得从这个人先开始查!”
陈流应:“我派人专门跟进这件事,李良背后肯定还有更深的力量,要监视他,看他都跟何人有联系!”
“还有,就是他们印制假会的巢穴,只有抓得现形!否则光凭这本账册,还不足以击垮他们!”
张继先颔首。
“等文师叔退朝,我也去寻一下文师叔,毕竟朝堂内的究底他更了解!”
二人刚话毕,就听门外远远有人跑过来的动静。
陈流眉尖一耸,捡步去开门。
门外来人是阿福。
“门主,下面有人来报,最近开始有假会在临安府流传!”
阿福神色严肃道,“今早在朝天门那边有家叫如意来的首饰铺子就被假会骗去了不少贵重的首饰!”
陈流闻言回头跟张继先对视一眼。
“看来,这帮人开始试着使用假会了!”张继先道。
陈流蹙眉:“可是,明知是假会,不该悄悄去外地使用吗?怎么直接便在临安府中使用起来,还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此事,似乎于理不合。
张继先也马上明白他的言外之意。
“不太正常对吗?”他问。
陈流点头,思量着道:“也许,”他眼前蓦然一亮,看向大师兄,“那帮人在试假会的难辨程度!”
“这一下子就被识破,显然这印制的假会质量堪忧!”张继先冷笑。
阿福却摇头:“这批假会据说质量已经很高了,毕竟一般人完全看不出来!甚至店主去都茶场兑换时,开始连都茶场的人也没认出来,后来正巧有个左藏库的老匠人去有事,无意间识破的!”
“看来,我想的不错!那帮人,确实是出来试会子印制的品质的!”陈流沉声道。
张继先视线落在面前的账册上,神色肃穆。
陈流如此如此吩咐了一通阿福,后者立刻意会。
待阿福离开没多久,犀存便匆匆而来。
“大师兄,二师兄,那个——秋影姑娘醒了!”她道。
陈流见她眼眶有些洇红,不由微微一叹。
张继先闻言起身,率先出去。
犀存赶忙小步紧随其后,陈流却细思了下,未曾跟上去。
客院的厢房内。
犀存领着张继先进来。
蒋秋影正一动不动地躺着,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帐顶,秀丽的脸庞上依旧憔悴不堪,如同被风雨打了一宿的碧桃花,瑟瑟零零,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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