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怎么不进来?”
客堂门边有人影一闪,周溪濂的声音传来。
詹何闻言,喉咙口忍不住滚动了下,然后干巴巴应:“嗯!”
周溪濂笑,眼角微挑,双手抱胸斜靠在门框边,姿态潇洒地扬扬面示意:“给我带好吃的了?”
“嗯!”詹何回身关上门。
周溪濂走过来,接下他手上的吃食跟酒。
他一把提起酒坛,凑到鼻端深深嗅了一口酒香,回头看着詹何笑道:“果然是好酒!”
詹何跟着他进了客堂,然后手脚麻利地将吃食布置在圆几上,还拿出两只白陶大碗,拎起酒坛便豪迈地往碗中倒酒。
周溪濂依旧双手抱胸看着他忙碌,一脸好整以暇的笑。
烛火煌煌的光打在他清秀的眉眼上,显出几分隽雅好看的书生之气来,分毫瞧不出皇城司大牢内那捧着海碗呼噜呼噜喝粟米粥的莽汉形象。
待詹何忙完在他对面坐定,抬眼一见他如此模样,喉口不由又开始发干。
周溪濂却似乎不知晓自己有这么一副招人的样子,只凑上前端起一只酒碗递给詹何:“来,詹兄,两年多未见,今日终究你我又可以痛饮一番了,愚弟真是甚为想念!”
詹何目光晃了晃,接下酒碗。
周溪濂端起另一碗,径自就往詹何的碗沿一碰:“来,先干掉这一碗,庆祝你我兄弟重逢!”
詹何看着那靠近的碗,有烛光倒映在那微碧的酒上,如同春色里的湖水,荡漾而诱人。
他顿了顿,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周溪濂笑眯眯地瞅着他,于是二人开始一番你来我往的痛饮。
不过,都是酒量不低之人,这一小坛子佳酿自还不至于让他们醉得意识不清,但是,言语间却已经开始肆意起来——
周溪濂放下酒碗,抬手就拍了拍詹何放在几面上的手,状似无意般问:“詹兄,这两年你在临安府可过得如何?”
詹何捏着碗沿的手紧了紧。
“不过如此!只是欠了一个人的人情,需要还罢了!”他缓缓道。
“噢?欠人情?”
周溪濂的眼中已经沾染的酒意,洇红带粉,潮湿而蛊惑,他兴致勃勃地凑近追问,“什么样的人情能让我们四海为家的詹大侠逗留在此这么久?”
詹何眉头蹙了蹙,低下头把玩着面前的酒碗,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喟叹了一声。
“此事说来话长!”他咕哝一句。
周溪濂笑,右手随意支着下巴,意味深长道:“长夜漫漫,你我有的是时间!”
詹何霍地抬眼看他,后者依旧笑得恣意,如同檐下那株碧桃,葳蕤,蓬勃,充满力量跟蛊惑。
酒意似乎一下子便冲上了詹何的头。
他眼波不由晃动得利害,死死盯着着周溪濂,忽然他一伸手就抓住周溪濂的衣襟,用力将他给扯到自己跟前。
一时二人四目相对。
周溪濂一动不动,惟深深地望进詹何的瞳中。
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在詹何的眼中看见了波涛翻滚,电闪雷鸣,也看见了过尽千帆,桑海桑田。
“你,到底想怎么样?”詹何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哑着嗓子切齿道。
周溪濂毫不挣扎,只任由其使劲揪扯着自己。
过了少顷,他才抬手缓缓拢住詹何那只手,眼睛一瞬不瞬地攫住对方,随后一字一顿道:“想你!”
此言若霹雳一般,瞬间直接扎入詹何的脊梁骨,一阵颤动袭过全身,令他不自禁手一抖,差点儿就抓不住眼前的男人……
.bqg999.ccm.bqg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