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东暖阁中,又是一片沉默。
朱由崧见二人俱是无言,他皱了皱眉,试探着问道;“朕以为,这假冒太子,必不可久留,需得立即除去,方可令朕心安,方可令国家和朝廷得以保全。不若现在就派出人手,将那太子暗中除掉。或是干脆召其入京,便逮捕入狱……”
“陛下,此事断然不可!”
弘光皇帝一言未完,马士英立即表态反对:“陛下此举,太过操切粗莽,必令天下为之侧目矣!且现在太子成功击败左军,守住九江,这声名早已传扬四处,在天下军民百姓心中,皆是大为震惊感佩。若在其风头正健之时,陛下使此下策,且不论能否得手,必会令天下为之沮望愤恨。到时诋言如潮,群情激愤,陛下又该如何收场?而万一此事失手,让陛下谋杀之恶名传扬出去,陛下又将何以自处?”
马士英的这番话,令弘光皇帝脸色极其难堪。
他瞪着一双鱼泡眼,半张着厚厚的嘴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阮大铖亦在一旁插言:“陛下,谋刺之举,不到万一,绝不可行。现在那假冒太子,在九江已有一定势力,陛下若要暗中图之,已是甚难。而要召其入京,那假冒太子乃是何其聪明之人,必会一举看穿陛下之图谋,到时,他一不奉诏来京,二来却使人将陛下欲逮捕加害之事,向天下军民百姓大做宣扬,皇上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过来大大折损自己名声,反令那假冒太子愈发邀揽人心了么?陛下乃是大明天子,一国之君,且又登位不久,行事正需万分谨慎,免遭非议,又安可行此下策,自毁根基啊。”
听完阮大铖的话,弘光皇帝朱由崧脸色愈见颓然,两撇浅淡的倒八字眉,更是紧紧皱起。
他娘的!这假冒太子,杀不得,抓不得,这是个什么事啊!
朱由崧从龙椅上腾地站起,双拳紧攥:“哼!听你二人这般言语,难道朕就无计可施了么,就只能坐视那太子日渐坐大,终至无可再制不成?若是这般,朕这个大明天子,岂不是毫无威信,毫无办法,只得任由这个假冒太子的可恶之辈来拿捏不成?!或者,干脆再进一步,朕也不当这劳什子皇帝了,就让这假冒太子,现在就将朕的皇位夺去,岂不一举两便,大家都可省事了么?!”
见皇帝勃然动怒,甚至开始说些赌气的话,马士英心下暗叹不已。
他一声轻叹,却犹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前禀道:“陛下,勿要说这般意气话语啊。要对付这假冒太子,其实亦有计可施,没有到毫无办法的地步。只要陛下听我之言,必可令其名望皆堕,势从消散,最终必来个杀人诛心,永绝后患。”
听到这话,弘光皇帝顿是双眼一亮:“哦?竟有这般好计?马瑶草,速速说来朕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