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晚晚,我不会那么容易生病,”易沉澜微微笑了,“我手很凉么?怪不得感觉指尖有些没知觉。”
“是啊,”舒晚听了易沉澜的话,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一样把他的手捧起来,认真的搓了搓,“可不是很凉么,捂都捂不热。”
易沉澜笑意渐深,放松了手指任由它被舒晚揉来揉去,“晚晚,你别担心我,快出去吧。他们没与你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修炼的么?”
“没啊……”舒晚愣了一下,她一听见易沉澜在这里,立刻魂飞魄散的赶来了,哪里有空和他们说别的?
易沉澜牵过她的手带她转身,指了指他刚坐过的地方,那里还放着一羊皮古卷,“我是在这修炼雪山招的,没有被人欺负,你放心。”
舒晚眼睛微微睁大,显出了几分呆萌之感,她走上前去端详了一下记载着雪山招的羊皮古卷,虽然她没也没见过雪山招,但是从书中描述来看,这古卷颜色暗黄,左下缺角,字迹边角泛着微红——她面前的这份羊皮古卷就是货真价实的雪山招。
可是……书里易沉澜一开始进入地下冰室时,阴楚楚并没有直接把雪山招给他啊?而是过了一段时间,等他能自如的抗住冰室的阴寒,才把雪山招拿过来让他修炼的。
难道真的是蝴蝶效应,改变了太多事了?方南丹提早出现,没有对阿澜师兄下毒;他们提早回了雪夜山,这里的人也没有那么凶神恶煞,虽然还是让阿澜师兄来了冰室,可立刻就把雪山招拿出来给他练了……
想到这,舒晚回身握住易沉澜的手,“阿澜师兄,既然他们给你拿了雪山招,那就不用一定在这里练了,这里太冷了,你还是出去练吧,好不好?”
既然雪夜山的人奇妙的友好了,那阿澜师兄应该也不是被他们关在这的,他现在又不像书中那样需要速成,可以出去慢慢修炼。
然而却摇头拒绝了:“晚晚,这里修炼雪山招的绝佳之地,在这里的速度是别处不能比的。”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想速成啊?慢慢练上几年也可以啊,不用这样苦着自己。”舒晚环视了下四周,被这残酷的环境弄得有些心疼。
易沉澜看了舒晚一眼,长睫微垂,遮住了他满目温柔的爱念和执拗的独占欲。
因为他想独步武林,想要成为别人难以望其项背的第一。他要把心爱之人捧在手心,整个江湖随她自在逍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不顺心不如意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几年……几年的时间太长了,变数太大,他等不起。越早掌握力量,他心里才越踏实。
可是这样狂热卑微又缱绻爱念的心思,让他对着眼前的姑娘说出口,他是万万做不到的。
最终,易沉澜只说了句:“为我心中执念罢了,算不得苦。”随即,他就将目光落在了别处。
这表情落在舒晚眼里,却让她体会出了另一番意味,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易沉澜,斟酌着问:“阿澜师兄,你……你是不是恨着那些曾经待你很不好的人?”
他所说的执念是什么?是……血洗江湖么?
易沉澜的神色蓦然一沉,他静静地看过来,很坦然地承认:“恨。”
随即他问道,“晚晚,你会因为这个讨厌我么?”
“不会,怎么会?”舒晚立刻回答,她抓住易沉澜的手轻轻捏了捏,她理解他的恨,可她不希望他像书中那样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她不想他杀太多人。
她也很厌恶那些曾经践踏过阿澜师兄的人,可是她不想他双手沾染血腥。一是那些人不配弄脏她这么好的易沉澜,二是……日后他恢复江玄风之子这一身份时,能够没有质疑的声音。
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眼前这个自己偷偷喜欢的人能快乐无忧,站在最高处,享受本该享受的赞美和敬仰。
干净的过往、江玄风儿子的身份可以能带给他这些东西。
舒晚将易沉澜的手握了很久,感受他一直的沉默,终于她认真的低声说道:“阿澜师兄,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易沉澜眉心一皱,抬手摸了摸舒晚的发顶,“或许是有很多人该与我说对不起,可你永远不用。”
不是的。舒晚慢慢的摇了摇头,眼眶有些酸涩,虽然她一直在补偿,努力的想对他好,可是越补偿,越觉得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阿澜师兄……”舒晚想了半天,最后只喃喃说道,“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
易沉澜微怔,不知道晚晚的思绪又跳到了哪里——若说“待他好”这一事上,她似乎永远没有上限,总嫌自己做的不够。
“你救我出了水牢,叫周师叔给我治伤,”忽然易沉澜开口,声音又低又沉,“洗脱我偷窃的欲加之罪,传我烈阳真经,扔了我房中毒药,陪我罚跪,送我生辰礼物,从竹青帮的手中救下我,在无数江湖人面前维护我……”
“还带我逃出了地狱,给我铸天丹,背我出禁地喂我喝药,给我做糕点,一路不离不弃的保护我,”易沉澜一双凤目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低柔,带着一丝轻颤,“晚晚,从未有人像你一样待我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