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他娘若是看到大苏绣,一定会误会他风流成性,然后把他给打死。
可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昌平看着苏绣,没忍住一阵心疼,凑上去给她掖被子:“我的筱筱怎么埋在被子里边呢?你这爹爹可真不称职,你明明在这里,他还说你出去了。”
裴叙:?
他娘瞎了?
裴叙犹疑地睁眼。
一时间,他怀疑是他自己瞎了。
眼前的苏绣,竟然又变成了小孩子,陷在锦被里,甜甜笑着,嘴角的梨涡隐现。
能随意地变成小孩变成大人,这不是妖精是什么?
裴叙虽不信鬼神,但他今日所见太过诡异,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这背后的缘由是何。
裴叙微蹙眉头,紧盯苏绣。
苏绣察觉到他的目光,扭头看他。
四目相对的刹那,苏绣仿佛明白了什么。
她不由苦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又突然变小了。
这可能是……鬼神作怪罢。
她支开昌平:“阿婆,筱筱想吃阿婆亲手做的酒酿圆子了。”
昌平心疼她受病痛折磨,当即应允。
但对方才所见的一幕仍有怀疑,昌平在临行之前,狠狠瞪了裴叙一眼,无声警告。
裴叙极力维持面上平静。
待屋内仅剩他二人时,苏绣静静开口:“你可信这世间,有令人返老还童的药物?”
裴叙凝眉看她:“你是说,你吃了这种药物,才变成这样?”
苏绣轻轻颔首,脸上浮起淡淡红晕:“你能不能……先帮我找件衣服来?”
虽然盖着被子,但她到底是未着寸缕。
这样与裴叙说话,始终都有些不自在。
裴叙忆起她此时境况,也微微红了脸:“……好。”
这就是苏绣的房间,所以裴叙随便就给她捞了两件小衣服。
把衣服扔到她床上后,他非常自觉地转身:“你服下这种药物,潜入侯府,都是有缘由的罢?”
苏绣躲在被窝里窸窸窣窣地穿衣,闷声闷气应道:“是,但我并没有想对你们不利,我只是想找个庇护。”
裴叙问:“裴家习武,树敌无数,你教我如何信你?”
苏绣笑:“三公子是个明白人。我既能有这种返老还童的药物,就还能有其他杀人于无形的毒。如果我想下手,恐怕昌平长公主早已没了性命,就连你,也逃不了。”
身后的窸窣声停下。
裴叙知道她已换好衣物,顿了顿后,转身过去,与她直视。
逆着光,他漆瞳里暗色沉沉,教人看不清情绪。
苏绣也没再怕的,微笑着迎上他目光:“三公子应该知道,留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身边,有何好处罢?”
闻言,裴叙轻笑:“我也知道,留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在身边,是怎样的一种威胁?”
他的目光如同这光影般,明明昧昧,捉摸不透。
一时间,苏绣竟有些愣怔。
她一直以为裴叙只是一个被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但骁勇善战的裴家,世代都是英雄的裴家,怎么可能会养出一个废物来?
这眼前的裴三公子,觉不是他表面那样的简单。
苏绣定了定神,笑:“所以三公子还是想要解决我吗?”
裴叙低笑一声,转身背对着她。
“我裴家男儿,绝不会因为威胁而畏惧。”说完,便抬脚离开。
天光拓出他背影,挺拔修长,落落青松一般。
苏绣看着他远去,许久,浮现起淡淡笑意。
果然,她名医苏绣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差过。
坦诚之后,苏绣格外轻松,就连心情,也异样地好。
她懒懒地卧在床上,静静等待尊贵的大长公主,送来尊贵的酒酿圆子。
就在她翻身寻找舒适的位置时,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是怎么恢复原样的?
她又为什么变回去了?
裴叙什么都不告诉她,真是不靠谱。
“阿嚏——”
走到桥上的裴叙忍不住一个喷嚏。
其时风过,他忍不住一个战栗。
他怎么觉得,他被苏绣的风寒给感染了?
真不该把苏绣留下。
她就是个瘟神,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要倒霉。
裴叙忍不住轻叹出声。
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不能反悔。
好气。
算了,还是回去睡觉。
裴叙欲抬脚离开,可却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打滑,就从桥头坠了下去。
“砰——”
裴叙狼狈落水。
是以,苏绣风寒未愈,裴叙又染风寒。
他打死不喝黑黢黢的苦药,修书一封,请许修哲再送一瓶风寒药过来。
因为他之前买的那一瓶为了在他身上发挥作用,掉在他脚边,牺牲自我,把他绊进了水。
当日,许修哲回信:
“求我,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