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民心似铁、官法如炉”,自商周至秦汉,天下人无不生活在朝廷的武力威慑中。
眼下,汉廷腐朽、民不聊生,苦汉廷久矣的百姓比比皆是,只是,大多数百姓都慑于汉廷的武力威慑不敢反抗。
所以,对李汗青来说,要乱了这汉廷天下并不难——流寇豫州让汉廷威风扫地!
只有让汉廷威风扫地,那些苦汉廷久矣的百姓才会有勇气去抗争,当然,那些心怀异志的豪杰肯定也会不甘寂寞!
禹分天下为九州,豫为其中,因而豫州又称中州,而今,豫州下辖颍川、汝南两郡和梁、沛、陈、鲁四国共计九十七县,境内名士众多、世族林立,堪称当世的经济、文化及政治中心,正因如此,李汗青才选择了流寇豫州。
他相信,只要流寇豫州,清理掉当地一些多行不义的世家大族,便能让汉廷威风扫地,震动天下!
辞别了窦平和孙夏的队伍,李汗青便带着八百骑开始东进,过颍川,入陈国、梁国、沛国,然后南下汝南调头西进。
他虽只带着八百骑,但沿途各郡国及县城守军尽皆城门紧闭,无有敢撄其锋者!
但他并未北上鲁国,也未攻打沿途的城池,不裹挟百姓,也于那些在乡里颇有美名的乡绅秋毫无犯,只是像孙夏、窦平当初率部过郏县、阳翟时那样——在沿途的乡村惩不义、分钱粮,宣传一些诸如“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而今汉廷天子无道,黄巾军便替天行道”等思想。
一时间,豫州震动,京师震动,天下震动!
自箕山战报传入京师之后,刘宏已经有五日未曾上朝,整日里只在西苑中与太监宫女欢宴、嬉戏,直急得一帮大臣如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无计可施。
西苑与上林苑、显阳苑、平乐苑、鸿德苑一样,本是历代先皇建造的五大皇家园林之一,刘宏上任之后又建造了规模更大、更加豪华的毕圭苑和灵昆苑,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被他亲手改造过的西苑,因为这里有夜舒荷,有流香渠,有粉黛佳人。
已是深秋时节,西苑的湖水微凉,湖面上原本如盖的夜舒荷也已经有些枯黄,但一场往日只在盛夏时节才会上演的戏码此刻正在上演着。
“哗啦……哗啦……”
一艘小船正在湖面上缓缓穿行着,荡起阵阵涟漪,但船上抄浆的却是个身无片缕肌肤如玉的妙龄女子。
女子很美,但在这深秋时节身无片缕,饶是壮年男子也会瑟瑟发抖,何况这么一个弱女子?
女子虽然冻得嘴唇发紫,浑身轻颤,却依旧努力坐直了身体,努力展示着最美的身姿。
因为,刘宏正在湖畔的亭中看着她,她哪里又敢坏了那个男人的兴致!
湖畔的亭中,刘宏盘膝而坐,有一下没一下地几案上那精美的古琴,一双眼睛却正死死地盯着湖中小船上的女子,那眸光慢慢变得炽热。
突然,他那胡乱捻动着琴弦的手指一顿,琴声戛然而止。
侍立在旁的张让顿时会意,稍一犹豫,冲身后的几个小太监轻轻地摆了摆手。
立马便有两个小太监一躬身,快步走向了湖边,也不脱衣,便径直跳入了湖中,然后消失在了水面下。
那船上的女子听得湖边的响动明显娇躯一颤。
她自然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有多么恐怖,但她不敢回头,更不敢逃避,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划着小船。
果然,那小船又向前划出十来步远突然船身一震,船底便多了两个拳头大窟窿,湖水喷涌而入,那女子便和小船一起缓缓地向水中沉去。
那女子终于慌了,在水中胡乱地挣扎起来,飞溅的水花映衬着如玉的肌肤,美得有些残忍。
“哗啦……哗啦……”
两个小太监这才自水面下露出了头来,静静地退到了一旁,并没有去救那个正在水中拼命挣扎着的女子。
那女子胡乱挣扎一阵突然镇定了下来,展开莲藕般白皙的双臂划动湖水,一具粉雕玉琢的身体慢慢浮出了水面,调头朝刘宏所在的凉亭游了过来,恰似一条美人鱼将美好的身姿完全展露在了刘宏眼中,如玉的肌肤与湖水相映成辉。
刘宏将那美景尽收眼底,眸光变得愈发炽热,忍不住就是一声轻叹,“如一万年都如此,便是天上的神仙了……”
只是,他话音未落,便有一众宫女匆匆地直奔凉亭而来,当先一个太监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太后驾到!”
听得动静,刘宏微微一愣,明显有些不悦,却也只得意兴阑珊地朝张让摆了摆手,站起身来迎了上去。
那群宫女太监慌忙让到了一旁,露出了后面一个风韵犹存的贵妇人来,那贵妇人也不不待刘宏见礼,便是一声叹息,“陛下啊陛下,贼寇肆掠,天下震动,社稷危亡,你却在……将来我们母子有何面目去见刘氏的列祖列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