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嵩躲开惊慌四窜的流民,率先冲到防御墙上,不太高的城墙外,风敬德长剑挥下,命令万箭齐发。然而,面对凶性大发的匈奴人,这群士兵不管有没有战斗经验都被吓得腿软,他们甚至还有好几个,吓得根本拉不开弓,那软趴趴的一箭射出去,只落到队列阵外。唉,这群人别说和天罡军相比,就连长阳守军半分也是比不上的。
毫无杀伤力的箭雨过后,匈奴人停下进攻的铁蹄,在一片哈哈大笑声中,拖出一名中原人,其中将胡子编成麻花辫的大汉,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话大喊道:“原来中原人只有这点本事,如那只会呱呱的黑鸦,怎能与我草原上的雄鹰相比!”大汉将那中原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拎起来丢在两阵之间,笑道:“这人说,你们这里不仅有粮食还有大批的银子和铁矿。快投降吧,只要你们投降,我们便不杀你们。”
“刘贤左!”赵侍郎跟着冲上防护墙,瞧见两军间那人,气得手拍墙垛怒吼道。
“怎么会是他?”九皇子也在推掉刘勇百般阻挠下跟了上来。
刘贤左,那个只会纸上谈兵,总想害他家将军的尚书侍郎,没想到他被贬到这么偏远的地区来还能作妖。赵元嵩危险眯了眯眼睛,真想直接给他一箭,当场要了他性命。
战场中的风敬德根本不听威胁,他一手控马缰,一手持长剑,用剑尖点出一名弓箭手,让他对准匈奴喊话大汉开射。匈奴人骑术好,迅捷向马侧一倒,麻花辫胡子大汉成功躲开这一劫。他骂了一句匈奴语,怒目圆睁,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抽出腰间弯刀,从马上一跃而起,落地前唰地劈了抱着肩蜷缩在阵中的刘贤左。即他之后,那群匈奴人发出狼嚎,向北轩军队冲杀来。
匈奴人的铁蹄与弯刀,带来无边的凶狠与残暴。他们稍稍斜侧身体,手臂向下一挥,北轩士兵的肩膀就被劈成了两半。正如他们所言,他们是来自草原的雄鹰,来自草原的战狼,像猛兽在捕猎,弯刀左挥右砍,轻巧取走他人性命。
那一刀贯穿了刘贤左的肩膀直到后背,一股股鲜血流出,疼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失血让他视线模糊,他使出最后的力量去看北轩人军队,被他嫉恨着的风敬德,正手持长剑与砍了他的匈奴人大战。
他不是有意背叛自己人的,慌乱中遇到匈奴人,他只想保下自己的性命。真的,他……好吧,他也不知自己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在军事上,明明自己比风敬德更胜一筹,可每每实战时,为何他的计策总是失败?真如骠骑大将军所言的,他的失败源于他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他有点不甘心,既然风敬德这般厉害,那就让他对付这群匈奴人吧。
为将者,不是应该珍视自己性命,坐在大帐中运筹帷幄么?如果大将战死了,那剩下的军队不就成了一盘散沙?他血流得越来越多,眼前愈发黑沉,身上也开始觉得寒冷了。他想,他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弄清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真的很不甘心哪!
不成,他还不能死去。他用尽最后力气睁开眼睛,寻找匈奴人的头领,只要杀了那个头领,赢个好名声,他就不会牵连到父母妻儿。找到了,就在那,他要杀了那人才行。
刘贤左好不容易爬起来,不管不顾得跌跌撞撞向匈奴头领冲过去,却在半途中被匈奴人一刀砍了头,血如泉涌,喷溅了那匈奴人一脸,他的头在地上滚了一滚,目光死死盯着匈奴人头领方向,终是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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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轩士兵出现伤亡,他们吓得阵脚大乱,胆怯得像只鹌鹑一样向后缩。风敬德一马当先,挥着长剑大声喊道:“给我冲上去,砍他们马腿!”可是,这群被吓破了胆的士兵,见了这么多死人与鲜血,已经没了斗志,如果不是威慑于风将军威名,他们早就转身逃跑了。
“九爷,将军他们需要支援!”看到下面场景,赵元嵩太阳穴突突直跳,脑门浮现青筋,此时,他对匈奴人的滔滔恨意,已被对这群无能士兵的失望与气愤所取代。他请九皇子下令发兵,余光中,他又看到防护墙内一片乱糟糟景象,不仅流民在惊慌四散逃窜,就连皇子亲卫们也跟着慌了起来。
这时,刘勇慌里慌张冲上墙头,扯着九皇子急道:“殿下,殿下,奴才求您了,快向南门撤退吧。匈奴人向来凶残,一旦激怒他们,绝对是不留活口的。您若有个差迟,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就完啦!”
九皇子很不高兴,打开他的手,“你要是怕了就滚,身为皇家人绝不能不战而逃!”
这样不行啊!赵元嵩转回头望向风敬德方向,眼中满是担忧。就算将军再用兵如神,士兵却毫无战意,也不可能赢了这场战斗啊!
就在这时,他看到倒地的刘贤左,又爬了起来,冲向一名身材矮胖,头戴黑貂皮帽子,两鬓坠着同色貂尾的匈奴人。虽然他最终没能冲到那人跟前,但从他的动作上不难看出,那人是个重要人物。赵元嵩询问一旁的赵侍郎:“赵大人,您看那匈奴人的战马要比其他人的高大些,他身上除了毛皮,内里还穿了棉锦衣物。他会不会匈奴人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