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去世前留下叮属不欲叫你们守城乱了心思!”王番说道。
“刘衍将军你不守西渠门来这里作甚?”杨永栋这才看清楚刘衍叫火把照亮的狰狞脸面硬着头皮质问道“你们擅离职守不经宣召擅入内城可知何罪?”
“呸!”刘衍朝着杨永栋怒啐道“我们擅离职守?三千宣武军卒袭营惨死乃殿中侍御使许滩、鸿胪寺礼宾院丞秦之惠通敌所致杨大官你不助官家严惩通敌大贼反而阻拦我们祭拜王相是不是擅离职守是不是要意欲何为?你可知王相得知三千宣武军惨死时呕血不已气血皆萎以致此时早死?王相早死实是被你们这些怂货呕气所致!”
刘衍与陈渊分隶骁胜、宣武两军各在泾州、延州任将没有什么交往一直到北征伐燕才一并率部调到雁门。
又因为刘衍他是主帅刘世中之子在雁门时陈渊待他也是冷淡两人接触不算密切。
然而在二次北征伐燕溃灭之后他与陈渊扶持西逃又在徐怀的帮助下在朔州、府州收编残部继而各率残部南下编入京畿禁军御敌说同病相怜也罢说生死与共也罢两人便结下血浓于水的感情。
不仅他们二人骁胜、宣武两军残部的军将武吏兵卒也都结下深厚的袍泽之情。
陈渊率宣武军残卒夜袭敌营惨遭全歼王禀呕血不止刘衍也是痛彻心扉。
有传言说宣武残部被歼乃是朝中有人暗通虏使通风报信要不然不会那么巧就中了埋伏刘衍为了大局犹严禁军中胡乱议论但他这几日连连上书恳请朝中彻查此事甚至还遭受到新上任的都防御使梁福仲训斥。
今日早间草铺桥粥场之事传来骁胜残卒就激愤不己但外(郭)城混乱各种小道消息飞传刘衍也难辨草铺桥之事的真伪他也非性情冲动莽撞之人只是暗中派人打听更详细的消息。
直到徐怀派人过来告之王禀溘然离世刘衍这才再也按捺不住带着群情悲愤的数十部将赶来祭拜王禀。
杨永栋看刘衍等人如此气势汹汹又披甲执锐真怕将他们惹恼的惹出兵变来谁都兜不了只是缓下语气叫道:
“你们这般来祭拜王相岂是王相所愿?通敌之事你们又怎么朝中没有暗中查证?我不与你们这些莽夫一般见识你们要祭拜王相也要知道规矩莫要惊扰到王相在天之灵!”
“哼!”
刘衍虽然没有机会参加廷议但作为守御京畿的核心将领之一朝中谁主战、谁主和他还是知道的。以往他还能忍耐这时候怎么可能给杨永栋这没鸟的宦臣好脸色将杨永栋推开到一旁朝王番行礼问道:“王相停灵何处?”
“你们且随我来……”王番、朱沆引领刘衍等人往灵堂走去杨永栋怕刘衍这些军汉滋闹是非也不敢离开此间只是叫陈志赶紧回宫奏禀这边的状况。
然而陈志离开不一会儿又“嗒嗒嗒”有马蹄声驰来。
许璞、梁文江等城中主战派将臣闻讯纷纷赶来。
宵禁此时也形同虚设巡夜军卒无人敢挡也无人愿拦甚至也有相当的厢军役卒纷纷赶来青叶巷祭拜。
二次北征伐燕溃灭、赤扈人毁信南侵就使得数年来力阻联兵却遭流贬的王禀在朝野的声望一时无两而数月来又是王禀抱着病弱之躯主持京畿防务可以说是踏遍内外城墙、兵营普通兵卒也都认得王禀。
宣武军袭营惨遭歼灭王禀又被夺职而朝中如此卑躬屈膝乞和朝中主战派将臣心头自然是又怨又恨但主战派将臣也清醒的意识到无力与虏兵决胜城外也清醒知道汴梁守御只能苦苦支撑因此只能将郁怨积于心中苦苦隐忍难以发泄。
王禀即便被夺职也苦苦相劝诸将臣以大局为重。
王禀溘然而逝有如巨树倾倒同时也将众人心里的郁怨激扬起来。
见赶来祭拜之人越来越多局面有失控之忧杨永栋在灵堂也是苦苦相劝刘衍:“刘衍将军你们上过香也祭拜过了是不是早早回军营歇息?”
“王相走得太冤我们要替王相披孝守灵!”刘衍说道。
杨永栋暗暗叫苦心知诸多人分批过来祭拜上过香便走还不至于立刻闹出什么乱子来但叫主战派将臣都在王宅守灵浪潮涌聚群情激愤谁知道会不会真将天给捅破了?
然而刘衍提议为王禀守灵梁文江、许璞等将纷纷附和还不由分说去找白衣换上杨永栋也不敢阻挡只巴望着王戚庸等人在宫中得知此事能想出妥善之法平息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