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马倥偬史轸有心想领着苏蕈、徐惮等年轻将吏实地多游历宛随襄郢等地的山川但奈何戎马倥偬事务忙碌他能从汝州脱身离开四五日就已经极其不易了。
确认驻守南阳府的神武军主力悉数登船踏上增援淮南的征程史轸在与唐天德会合后就沿唐白河折返往南阳府治泌阳而去。
泌阳旧为唐州冶此时乃为南阳府冶同时也是南阳盆地最为重要的水陆码头之一(泌水—唐河-汉水)。
因此不管汝南郡公府上下不管宁慈、周运泽等南阳府衙官员以及泌阳里的士族乡绅对楚山多么不待见励锋堂还是在泌阳城里设有铺院在城南泌水码头附近建有货栈以保障楚山大宗商货顺利运出桐柏山转往荆襄诸州县。
史轸十数年前曾出京游历荆襄等地经过泌阳十数年过去泌阳城外观并没有大的改变——南阳盆地富庶地方能截流较多的财赋城池时有修缮桐柏山匪乱也没有波及到泌阳城砖石裹覆的城池安静的座落在泌水北岸的薄雾之中城楼若隐惹现。
然而车马行至泌阳城下即便泌阳没有直接遭受虏敌侵害但战争所带来的疮痍在滞留于泌水沿岸、寒冬只能抖抖瑟瑟寄身茅草窝棚之中偷生的难民身上毕露无遗:
到处都是衣裳褴褛、皮包骨头的难民。
有人卧于路侧淹淹一息。
看着护卫森严的车马队过去所有人眼神麻木的看过来也没有惊畏走避的意思也不敢上前来滋扰;胆子稍微大一些的也只是抬起没有碗罐样的破陶片露出乞求的卑微哀怜眼神。
泌水源出桐柏山西坡诸峰没有冰封期但寒季未过河水犹冰冷刺骨。
此时远远看去却有不少难民下水捕捞鱼虾充饥但没有铺捞工具所得甚微。
有人早已精疲力歇一头栽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扑腾了几下就没能再浮出河面。
左右只是冷漠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谁想着趟深水去救。
“我们沿唐河南下沿途有不少田地荒芜无人耕种南阳府怎么不组织这些饥民耕种任由成千上万的饥民在城下聚集、坐以待毙?”苏蕈惊讶的问道。
泌阳城位于唐河的支流泌水之畔他们这次是沿着唐河南下沿途是看到很多难民与南撤襄阳的左骁胜军将卒一起南下——这些难民绝大多数都是畏惧汝州不守楚山又有意打开口子放任南下的汝州乡坤富户虽说狼狈但刚刚踏上逃亡的苦途状况看上去还不太糟糕。
而泌阳城下所聚集的这三四万难民其中最早的那批人乃是第一次汴梁守御战期间就从郑许蔡颍等地逃亡南下的无以维持生计彻底沦为流离饥民状况自然要惨烈得多。
这时候有一队衙役模样的人牵着两部牛车沿河畔而行牛车堆着十数具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尸体也不知道是没有扛过酷寒冻死的还是没有扛过饥饿饿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