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离开长公主府的时候,楚惜鸢亲自去送他。
她脸上的泪早就已经擦干净了,可眼眶还红红地,身上的衣服单薄,夜风吹来,她的衣袖都跟着飘扬起来,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透着一股弱不禁风的娇弱。
贺泽看着越发心疼不忍,不等她将他送到门口,便道:“郡主请回吧,夜里风凉,可别染了寒气。”
“我还是不放心。”因为之前哭过一阵子,楚惜鸢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嘶哑,“贺泽,你打算怎么去验那孩子身上的血脉徽纹?”
“我听贺承说,叶灵汐在连岳山脉遇到主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那雄鹰纹样是代表云岚国皇室的。”
贺泽道:“她是个聪明人,若那孩子身上真的有血脉徽纹,怕是也早就被她给动手脚遮掩住了。”
“不过血脉徽纹是没那么容易去除的,主子当年为了遮掩住那血脉徽纹,除了让黎曦给他用药之外,还故意把自己的后背都留了疤。”
“那孩子还小,叶灵汐不可能忍心对自己的儿子下这么重的狠手,最多也就是用药遮掩一下。”
“我想办法让那孩子在穹冥山庄沐浴就是了。”贺泽道,“就算是用药汁遮掩了,洗澡的时候因为热力的缘故,那血脉徽纹会很明显,再加上外力搓洗,想来是能看出来的。”
楚惜鸢听完他那话却蹙起了眉,“可是你都说了叶灵汐谨慎,就算你找到机会让那孩子留在穹冥山庄沐浴,叶灵汐怕是也不会让外人去碰他的。”
“这……”
贺泽之前还真没考虑那么多,这会儿听到楚惜鸢这话,不免也有些犯难了。
楚惜鸢在这时适时地开口道:“其实,我有个主意,基本可以保证万无一失。”
“中秋将近,宫中到时候一定会准备宫宴。”楚惜鸢道,“叶灵汐之前已经和皇上明说了,她不愿再入宫。但皇上若是宣召她的孩子入宫,她也不可能抗旨,那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会提前和贵妃娘娘还有公主他们商量好,到时候设局让那孩子落水,借着这理由,就能让信得过的宫女太监们去查验那孩子全身了。”
“不过这事儿,还需要你来配合。”
“郡主既然已经想好计策了,那自然是按您的计划行事。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您尽管吩咐就是了。”
贺泽说完这话,顿了一瞬道:“郡主,我知道您不甘心,但,若那孩子真的是主子的子嗣,我还是希望您能想开些。”
楚惜鸢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之后自嘲地苦笑了一声道:“所以,是连你也觉得我错了?”
“您的心思我理解。”贺泽愧疚地避开她的视线道,“可,主子他能留下子嗣确实不易,郡主您若是真的为主子着想,就该将目光放长远些才是。”
楚惜鸢没应声,顿了半晌之后才回了句,“我知道了,今天我说的那番话,也确实是冲动了,再怎么说,孩子都是无辜的。”
“自小我的心就扎在他的身上,我把能给的都给他了,我为他吃过多少的苦,你是最清楚的。”
楚惜鸢抬手拉住贺泽的手,眸中含泪看向他,哽咽道:“贺泽,你是最知我懂我的人,你该知道,我是个心软的。”
“我逼着自己做下那些让我自己都不齿的事情,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为了他,可他如今却这般待我,实在是寒了我的心。”
“若非心灰意冷,我刚才又怎么会失态道到那种地步。”
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像是极力想要寻求什么安慰一样,指尖都在轻颤着,“我真的好怕,我怕我会因为嫉妒,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到时候别说无忧了,连母亲和你都会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