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训只当他谦虚,说道:“是二郎你的要求太高了。辽骑来犯,诸将战意昂扬,何不允之?”
“大哥想问的是,契丹那永康王称帝,不图稳定国内,为何反而会大张旗鼓南下?”刘承祐看着刘承训。
刘承训很干脆地点了下头,目光中带着疑惑:“你此前说过,倘若耶律阮称帝,契丹内部必定会发生一场内乱。可是,如今耶律阮却欲南下复仇,岂非南辕北辙?”
“大哥恐怕不知道吧。据察,南下的胡骑,都是些杂胡蕃骑,仅仅是摆出一副要南下的阵势罢了。被耶律阮拢聚的契丹精锐,仍在幽州,根本没有挪窝的意思!”刘承祐解释着。
显然,刘承训对这些并不是很敏感,并未释疑:“那辽军的目的何在?”
“虚虚实实,遮遮掩掩。也许,栾城一战,将他们打出心理阴影了”刘承祐淡淡地呢喃了一句。
“嗯?”大哥有些迷惑,眼神连续斜了刘承祐两下,俊眉微蹙,又问:“那幽燕之议,还能成行吗?”
“辽军不动,我军不动!”刘承祐很干脆答道。
刘承训看起来疑惑且紧张,但三言两语是和他解释不清楚的,刘承祐又补了句:“大哥,再等两日,局势也就清楚了!”
刘承祐面露自信,刘承训也就不多说了,自顾自地思索起来。
就如同刘承祐与帐下幕佐所猜测的一般,接下来形势发展证明,辽军的动作,只是虚张声势。在镇、深一线与龙栖军牵扯了一番,见刘承祐这边始终从心,保守对抗,讨不得好,也不着急,缩了回去。
而在幽州,耶律阮多待了一日,终于有了动静。率他收拢的契丹并诸胡兵马十万,押送着耶律德光的棺椁,北出燕山,向上京临潢府进军。
这支兵马,是契丹自中国撤出后,耶律阮费心聚集起来的,苦心孤诣地将士气稍稍回复,这也是契丹国内最强大的一支军队。十万大军在手,有那么几个瞬间,耶律阮当真有股领兵南向,再战一场的冲动。
只是,强迫冷静下来,生生地抑制住了。且不说本国的局势,纵使再能长驱而直入河北,又能取得什么战果,以此时的状况饮马大河已是极,再者中原河北经过前番“国难”,已经被刮尽了油水。怎么看,都得不偿失。
耶律阮北上,方出燕境,北面传来了上京的消息,述律太后得知耶律阮擅自称帝自立,大怒,反应很强硬,以皇太弟耶律李胡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上京之卒,聚诸部之丁,南下讨伐。
一场契丹内战,眼瞧着不可避免。
北上之前,耶律阮对幽州做了妥善的安排,对刘承祐显然很忌惮。以耶律解里为南京留守,率兵驻守,又派了几路胡兵,在泰、莫一线建立起了一条防线,拱卫南京。
耶律阮自认布置妥当,留下的兵马也不算少,但是,幽州是确确实实地空虚了!得知消息的刘承祐,直叹,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