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不由上了了几步,细细看着皇帝身上那件衣服的针脚,再三确认,脑海里一瞬间的空白,竟然与母亲给她做的衣服上的针脚一模一样!
“陛下这衣裳……”
江公公听她言语,眉梢惊了一下,看了眼皇帝眼底一闪而逝的神采,忙笑着道:“陛下的这件衣裳还是潜邸时做的,一位亲近故人做的。用的是暖绸,便是冬日里单薄的一件也不会凉。那时候那位故人为陛下做了许多件,春夏秋冬的都有,陛下念旧,这些年一直不舍得扔,就这么穿着,说是贴心也舒心。”
皇帝淡淡的“恩”了一声,却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慈爱的看着炕上的两个孩子。
灼华心头一跳,背后无端起了一股寒意,“那人是谁”这句话几乎冲破而出,却最终生生忍住,她晓得有些不能问,有些不该问,她也不敢问。
徐悦看着她的神色,眼底闪过疑虑,顺着她的目光细细瞧了一眼皇帝的衣裳,却是没有瞧出什么不妥来,最后也只是紧紧的握了握她的手。
紫檀桌上供着甜白釉的香炉,幽幽散着如蜜的清雅香味,叫人有置身花海的感觉,殿中忽然静谧了起来,伫立不动,人也成了花海里的一片薄薄的淡淡的花瓣。
皇帝忽问道:“定国公府的事查的如何?”
定国公府的事情虽对外说的是蟊贼偷窃,但毕竟动到了巡防营和刑部的护卫衙差,皇帝面前不能不如实禀明。
徐悦眉目内敛,回道:“沈五夫妇伏诛,过继给大房的公子疯癫之下掉进湖中淹死了。事情已经了断了。”
安哥儿翻过身,小手揪住皇帝腰间的玉佩,瞅了瞅就往嘴里塞,皇帝哈哈一笑,“怎与你母亲一个样子,什么都往嘴里送。”
灼华微赧,瞪着眼看着儿子,她小时候也这个傻样子么?
徐悦微微一笑轩轩若朝霞举,宠溺的看着她的侧脸。
“很好,有些人活着,不过是后患无穷而已。只是,顺着沈煴华查了好些日子,没有查到旁的什么人么?”皇帝微敛了笑意,淡淡睇了徐悦一眼:“韦家的人在里头挑拨的那么起劲,便是半点证据也查不到么?”
夫妻两相视一眼,到不想皇帝也曾暗中查探。
“沈祯与朕是潜邸时的情义了,定国公与崔家老大人当年也曾扶持朕登基,发生如此大事,朕自然不能视若无睹。”皇帝深渊似的眸子无波无澜,“你们不肯说,是怕扯进韦家背后的人,恩?”
“臣不敢。”徐悦垂首,温润如溪的面容平静和缓,稍有一默,拱手道,“韦家人做的隐蔽,都是言语上的暗示,并没有留下什么证据。韦正大人官至侍郎,是朝中大员,没有证据,臣等不敢妄言。”
事情牵扯了皇子,总让人联想到党争,既然无心参与,即便是有证据也得想好了说辞委婉的陈述,何况如今没有直接的证据。
圣心难测,今日宠着你,他觉得你是在陈述事实,谁知明日又会有何疑心存在里头。
“行了,这件事朕会处理的。”皇帝微微顿了顿,“至于纪云……你生产总是喜事,杀人有伤天和,就当给你和孩子积德了,流放河北三百里。”
灼华心中微有震惊,太医伺候宫中孕事,若蓄意伤害妃嫔皇嗣,都是一个死字,何曾论过什么天和不天和的,皇帝却细致为孩子至此,她没有喜悦,心下只是愈发的惶惶然起来。有些不该有的想法不住的闪过脑中。
徐悦见她似有愣怔,轻轻捏了你灼华的手,拉了她行礼谢恩,“谢陛下恩典。”
皇帝逗着两个孩子,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徐悦,似笑非笑道:“难怪当年连皇后也跟朕说,邵阁老的夫人是个厉害的……”
夫妇两相视一眼,皇帝的眼睛难不成长在魏国公府了?
.bqg999.ccm.bqg9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