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个月,小家们就要三岁了。
各家焦头烂额,灼华却仿佛慢慢走出阴霾,每日陪着孩子玩耍、给他们洗澡、给他们讲故事、哄着他们入睡,陪着他们爬上屋顶,看日出日落,陪着他们走过每一个她和徐悦走过的地方。
带着他们去到北燕住了崇岳寺,坐了画舫、游了观阳湖。
在一路悠悠回到京城时,京中的案子也告于段落,俞允谦的把柄一桩一件都被挖了出来摆在了他的面前,不管他背后之人是谁,若是继续深挖少不得要牵连进去,对方无法,只得安排了“真凶”慢慢走近三司眼底,最后真相自也“浮出水面”。
魏国公依然是魏国公,蒋橣还是户部尚书,而未来得及正式上位的俞允谦不小心坠马跌进护城河,死了。
谁懂动手?
不知道,或许是卢家,或许是蒋家,也或许是他背后的主子怕他暴露了太多。
八月初三,是徐颉和徐颃的三岁生辰。
小家伙们一左一右窝在母亲的怀里,粉嫩的娃娃忽闪着大眼睛问母亲:“阿娘,阿奶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当差,可爹爹怎么去了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安哥儿都不记得爹爹长得什么模样了,”
夕阳的残晖笼在她的面上,柔软的朦胧的迷离,灼华温柔的笑了笑,“爹爹可能回来的路上迷路了,阿娘先去找找他,把他带回来好不好?”
异国他乡,孤魂野鬼,他该多孤单啊!
徐颉浅色的眸子眨啊眨,那么天真,奶声奶气道:“那阿娘早点把爹爹带回来,安哥儿会想阿娘的。”
徐颃的黑眸沉沉然的深邃灿亮,“恩,宁哥儿也会想阿娘的。
灼华亲吻他们的额头,“好,那阿娘不在的日子里,你们要听阿爷阿奶的话知道么?“
小哥儿两点头说好,又叽叽喳喳的讲着今日家里来了哪些客人,和哪家的漂亮姐姐一起玩了什么游戏。
给孩子过完了生辰,灼华又开始了闭门不出的日子。
乳母带着孩子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心下叹息,“殿下今日还是不肯出门么?”
乳母回道:“这几日殿下都只是待在房里,话也少了,东西也不怎么吃。”
徐颉拉着太夫人的衣袖问道:“阿娘是不是去找爹爹太累了?”
“找爹爹?”太夫人心头忽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阿娘怎么与安哥儿说的?说阿娘要去找爹爹了么?”
徐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阿娘说爹爹回来的路上迷路了,要去找一找。”
太夫人的眼角突突的跳了起来,蹭的起身,扬了慌张的声调道:“石妈妈石妈妈,你看好孩子,我去看看殿下。”
说罢,匆匆赶去了鹤云居,丫头们仔细守着屋子,鹤云居内一片静谧,静的叫人心底发寒。
“殿下今日还未起么?”
秋水剪太夫人神色紧绷,有些狐疑的看了眼门内,立马反应过来太夫人担心的什么,回身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唤了两声,依旧没有回应。
太夫人一把推门进去,靠近了床榻一看,灼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右手垂在床沿,鲜血就那样的淌着,滴滴答答的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刺耳极了。
静姝惊了一声,一时间鹤云居嘈杂慌乱起来,秋水双手不听使唤的开着一扇又一扇出门,明明药箱就备在手边的,却是怎么都找不到,太夫人拿剪子绞开了自己的衣裳,扯了布条按在她的手腕上,一声声喊着让人去定国公府请盛老先生。
人,救回来了。
灼华睁开眼的时候就看着老太太和太夫人红着眼守在床边。
老人家没有责备,只是问她:就这般舍得下么?
舍得下么?她也想问问徐悦,他就这般舍得下么?
她等了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他却连梦都不肯入一回,就这样舍下了她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想着他念着他。
徐悦,你好狠的心啊!
灼华自尽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李郯她们耳中。
姜遥便叹:“原以为能刺激她振作点,没想到她见着那么多人盯住了李锐,反倒是连报仇的舍下了。”
李郯却明白:“她从来孤单,好容易有个可以依靠相爱的人,忽然失去,如何能接受的了。”
之后的每一日里,总有人来陪着她。
李郯、宋文倩、煊慧、蒋韵、姚氏、萧氏,轮流着陪着她,她们说什么她就听着,她们给什么她就吃着,只是不肯再说话,每日就呆呆的拿着徐悦的衣裳坐着,看着窗外的一角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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