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明白。”穷已又道,“探查了昨日惊马,没有人为痕迹,只是太仆寺的人去外口赶了几匹上好的马匹过来,途径北街时被小商贩打翻的笼子里的刺猬给惊倒了。”
挽着妇人发髻的秋水指了指外头,笑道:“穷已公子把刺猬逮了来,任凭姑娘处置呢!”
当初徐悦出征,长天便说要等着徐悦回来再成亲,只是杨淇年岁还比长天大一些,再等便也说不过去了,是以徐悦走后第二年由灼华做主,让二人完婚了。
闵长顺升了从三品禁军同知后便提拔了杨淇做了身边的副手,如今也是个七品的校尉,长天出嫁后便是官眷了,不能再回来伺候了,只偶尔带了幼子过来看看。
秋水和长天同岁,长天的亲事定下后灼华便开始给秋水寻摸人家,原是看中了杨修身边的一个巡卫长,巡防营里的一名郎君,这个职虽未入流算不得命官,但无有家世的郎君在这个年纪做到巡卫长已然算不错的了,这郎君长相清秀,人也沉稳,家中诗书传家,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
只是没想到同秋水说起时,她却摇了头。
灼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还托了宋嬷嬷去说项,哪晓得人家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好巧不巧,正是陈叔的长子,陈璇。
沈祯当年在苏州任职两任,给灼华置下了不少私产将来做嫁妆的,离任后虽处理了好些,但还有不少盈利的好铺子和庄子,陈叔的长子一直帮着灼华打理苏州的产业,每年年底回来交账一次,两人也不知在哪一年就看上眼了。
只是两人都是守规矩的人,私下也不曾书信,倒是瞒了大伙儿多年。
事情说开了,灼华便暗示了陈叔,然后陈璇立马从苏州赶了回来,提亲、下聘、成婚,半年内就都利索完成。
只是她们刚完婚不久,徐悦便出了事,秋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去苏州,陈璇也舍不得离开新婚妻子,宋嬷嬷便与陈叔说了,把春晓夫妇调了过去,让陈璇回来。
如今小夫妻两一个帮着宋嬷嬷管着鹤云居,一个替陈叔分担着庄子里的事务,又刚生下了长女,小日子和和美美的很。
至于巡防营的那位郎君肖让,灼华也没就这么浪费了,偷天换日的让静月去相看,不错,也看对眼儿了。
啊,有些伤脑筋,还有静姝、静妩和静婵呢!
灼华眨了眨眼,透过枕屏看了眼带着银面具的穷已,笑了笑,“穷已倒也有几分幽默了。”默了默,“岑华和岑连还是没消息么?”
穷已单调而冷漠的回道:“暂时没有。”
灼华叹了一声,觉得心底压抑的难受,沉默了半晌道:“大约会有人找上门,你们都小心些。去吧!”
穷已一点头,应了一声“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鹤云居。
徐悦去了四顾堂请安,魏国公夫妇也在,正巧徐惟昨日从辖地回来过节还未走,小夫妻两抱着长女和幼子正与长辈们说这话。
恢复了的徐悦嘴角含着习惯性的微笑,神色温润的跨进了门,拱手行礼:“祖母安,父亲、母亲安。”
太夫人端着茶盏的动作顿在半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啊!悦儿!你、你这是想起来了?”
徐悦微微一笑,温润柔和,接走了太夫人手里的茶盏,“是,想起来了。”
惊喜之后才察觉了茶盏的滚烫,太夫人甩了甩手,又忙是拉着他左看右看了起来。
明明是知道他身上的伤都好了,却好似将将迎了他回家一般,瞧个不够,下一瞬又不住的流起了眼泪来,用力一拍他的手背,骂道:“你这孩子真是的、真是的!叫家里那样为你担忧伤心。你的母亲、你的妻子都要为你哭坏了身子。”说着又是不忍心的停了下来,“好了好了,如今平安就好。”
徐悦撩了袍又给长辈们磕了头,“叫祖母、父亲母亲担忧了,是悦的不是。”
邵氏把小孙子交给了萧氏,扶了长子起来,红着眼看着他被战火和伤痛折磨的消瘦的面颊,再是偏心,终是母亲身上掉下肉,这些年的了解相处,明白长子的艰辛和能力,从前以为的难以亲近在不知不觉间也有了很大跨步。
忍了忍眼泪,邵氏哽咽道:“都过去了。往后,不计做什么更需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好歹也要顾及着家里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