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一把把人捞了起来,啃了她的耳垂一口,“夫人走不走?”
明堂里置着两口百合折枝的白瓷大瓮,冰雕在里头悠悠缓缓的吐着凉气。
裂冰的缝隙里供着几朵大叶栀子,深翠的叶拖着洁白如玉的硕大花朵,花瓣层层密密的包裹着,只几瓣微微开启,呈欲坠不坠的姿态,花叶沾了冰的寒气,便似清冷的美人遗世独立。
南宫瑾一件碧螺色长裙,发间只簪一直白玉簪,眉目英英不失娇美,身子挺拔纤细,便如这大叶栀子一般清新怡人。
不见?
哪能这么轻易打发得了呢!
今日徐悦不在,前脚走了煊慧和长天,南宫璃便又上门了。
灼华是不想与她照面的,毕竟,她也当真未将此人当做了对手。
实在是懒得应付,只是人家踩着点来的,她若再拒,也不大好看。
吃了盏燕窝,灼华叹道:“真是累人……都怪徐悦那张脸,着实招摇了些。”
秋水轻轻一笑,道:“怕是爷也是如此想了。昨儿沐王妃送来的幽州特产,爷可是一筷子没碰,回头还跑去厨房叫庆妈妈以后不许端上桌呢!”
灼华一哼,抿不住的笑意,“他到还好意思吃这样干醋了。”
秋水为她簪上一支六瓣梅的木簪,那是徐悦亲手为主子雕的。
秋水扬了扬眉,笑道:“小醋怡情。”
看到内室的门打开,南宫璃下意识的瞧了过去,只见了一眼卧房摆设,她便更加确定此女与旁人是不同的。
双目所见内室明亮整洁,临窗一张雕百花折枝纹的软塌、一张梳妆台,一架半透明枕屏将宽阔明亮的卧房隔成了明次两间。
枕屏下摆着一张矮几,供着香炉与瓷瓶,青烟袅袅、花卉明艳,颇有佛祖拈花一笑的意境。
全不似别家闺秀新妇,中规中矩的分着稍间、次间、暖阁,半点新意也无。
南宫璃见到灼华出来,起身虚走了几步,她笑容舒怡道:“殿下可好些了?前阵子想来看望,只是怕您还未大好,也不敢扰了殿下修养。”
“不过老毛病了,倒也不碍事。”灼华扶着秋水的手坐下,淡淡一笑,阳春白雪的清丽妩媚,“翁主如今可习惯了京中生活?京中夏日便要比回贺热一些。”
“确实,回贺两面面环山、两面围水,气候便是比此处稍湿黏沁凉一些。”南宫璃一笑,眉眼英气,落落大方:“我是常年游走山川四海的,到哪里都能习惯。大周的京都确实是个好地方,山水养人,人杰地灵。能在这里常住倒也不错。”
她一双秋泓明眸落在灼华的身上,不住细细打量。
梳的坠马髻,两鬓编了简单的花样拢在身后,只在发髻的尾端横里簪了一支手工一般的木簪,舒懒而随意,一身白底绣石榴花的衣裙称的她苍白的面上稍有几分红晕,柔弱而坚韧。
年岁虽不大,却自有一股气势,仿若在千难万劫中披荆斩棘之后站在无人之巅的从容与淡然。
战场她也上过,回贺人口不如旁的国家多,女子也有从军,却不得不说,没见过能打磨出这样气质的女子。
也难怪徐悦会那般钟意,专宠多年。
而她自己,七八岁里边跟着武学师傅周游列国,十三四岁便跟着王兄打了几场海战,亦是运筹帷幄,身手不凡。
父王当初也曾感叹为何不是男儿身,否则回贺便是要交给她这个嫡出子嗣的。
其实,她从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徐悦这个人的名字,传闻中他眉目美丽温润,气质温文儒雅,却善于兵法,身手不凡,一杆长枪横扫千军,十五的年岁便已经有了将军衔。
南方之战开始前,也已经是正三品的武将,那时候他也而不过二十六的年岁。
这在列国间,也是极为少见的出色。
南宫璃也曾来过大周的土地,去过北燕,却没能有机会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美艳杀神”。
她一直在想象,温文的杀神那会是个什么样的。
直到那一日在柳江的水中看到了他,一身银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那样的光芒耀眼,他的眉目果真如传言一般美貌无双。
一身重伤皆在要害,却硬是靠着一点毅力挣扎着活了下来。
何等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