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是周大人杀了柳镇抚,是罪人,喊打喊杀,可你们此刻的行为却比真正的凶手更是可恶。身为将领,怂恿属下硬闯三千营,视法度于无物,更是罪无可恕!”
应烈一噎,只拿一双吃人的眼眸等着周恒,“今日我杀了你,落个什么下场我自己会承担!便是五马分尸,我自也对柳兄弟有个交代了!”
周恒冷笑:“你担待?你拿什么替你身后的百余人担待?”
自来是洒脱傲气的,出身豪门世家,身份高贵,即便容貌美艳,却自有一股摄人气势。
“柳镇抚身死,在本官所使的兵器上验出毒来,本官不推脱,却自有官府来拿问。今日即便你杀了我又能如何,柳镇抚不会活过来,而你们也难逃问罪。应烈,蔡大人就在此处,本官也不会私逃,何苦连累两边将士受责。”
应烈身边的校尉齐冕跨前一步喊道:“别跟他们废话,他周恒是皇后的侄子,陛下难保会看在皇后的脸面轻轻绕过,他们说的义正言辞还不是杀人凶手,现在就杀了他,给柳兄弟报仇!”
巡防营的人本就冲动着,叫人这样一喊深觉皇后定是会包庇周恒的,一时间更是个个龇目欲裂,恨不得扑上去将周恒撕成碎片。
萧瑾赶紧架住一旁举着刀剑就要冲上前的少年,扯着嗓子喊道:“齐冕,你给我闭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不劝着点还煽风点火!柳兄弟的仇要报,咱们这些兄弟的性命也不能白白搭进去!”
齐冕才不听他的劝说,一抽腰间的弯刀,推开了萧瑾便冲了出去。
三千营的人抬起长枪格挡,一声刺耳的交锋后,大堂前顿时人叫马嘶打成一片。
灼华和焯华赶到时就见如斯场面,两方人马打搅起成土飞扬蔽日,有血雾弥漫。
一面硕大的铜锣悬在堂前,想是用来集合众军士的,打斗中刀剑呼啸起的零星热风,拂动了铜锣明晃晃的幽幽晃动着,反射出刺目的金光。
便似丛生草木间骤然飞起的蚊虫,千只撩在人眼中,便是一阵烦躁易怒。
灼华从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取了把弓扔到倚楼的手中。
倚楼会意,取来箭矢,拉了满弓,金属的箭头带着银色的寒光破空射出。
金属箭头射中铜锣,激起一声刺耳的尖锐。
镇住了一部分人。
倚楼和听风三两下就制住了闹的最凶的几人,混乱的人群终于总算都停住了手。
灼华蒙着眼纱,淡淡然的站在他们身后,身姿盈盈挺立,“各位大人好兴致,骄阳烈烈还打的这么认真,是否需要本宫去陛下面前为各位讨个解暑汤的奖励来。”
焯华清隽的面上是全然的担忧,无视了所有人的眼光,大步流星奔向了周恒,查看他是否有所损伤,然后将他死死护在了身后。
灿灿阳光给他清冷的五官蒙一层浅金色的光晕,那光晕的每一缕中皆是他对周恒的眷眷情深。
周恒的神色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所有肃杀与戾气消弭在了那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中。
他的眼中有星河日月,万千流光也不及他注视焯华时的眼神,光华琳琅如初阳明耀。
努尔扎看到她很兴奋,浓眉挑了挑,笑呵呵右手贴心口,一躬身,然后给她搬了个椅子在门口,赫赫然正位其上。
灼华缓步越过人群进了大堂,她浅笑盈盈,与努尔扎颔首,施施然坐下,“怎么不继续了?夏天了,心浮气躁的,可不得染点儿血腥才叫人清醒呢!”
即便咬牙切齿,可晓得她手持皇帝赐的玉牌,如皇帝亲临,暴怒的巡防营将士即便不肯跪,也不敢对她有所冲撞。
跟随而来的南宫璃好奇的看着这一幕,暴怒的武将竟还会给一个女子脸面。
目光睹见她腰间垂下的“如朕亲临”的玉牌时有恍然,却更多了惊讶,这样的物件几乎算是免死金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