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是独孤寒夜……
她酝酿了一会,偏偏牟足了劲憋个老半天,也没一点点鼻酸的感觉。
算了……
沈隐强行在语气上整出了点哭腔:“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好,我太不懂事了,才给家里整出这么大一堆麻烦,我现在已经追悔莫及,和师坤旭也不联系了,只想回来好好结婚……”
她纤细的手指抽出一张纸巾,对着自己的眼睛一通狂抹,再一抬头,眼周一圈都红了,当然,是揉搓出来的……
站在一旁“已经和她不联系了”的师坤旭:“……”
女人嘴里的谎都是张口就来的吗?
独孤振英点了支烟,吐出了一丝烟圈,神情莫辩:“你当真知道错了?”
“是啊。”她可怜楚楚地点着头,“我都回来了,难道还不够有诚意吗?”
唐静的脑袋微微探了探,视线狐疑地落在沈隐手上。
沈隐轻瞥一眼。
呃……被她捏得满是皱褶的纸巾,干燥无比,一丝湿润都无。
在唐静准备开口说话时,沈隐眼疾手快地重新撩起了这张纸巾。
所有人:“……”
偌大的正厅里,擤鼻涕的响声连绵不绝,由于用力过猛,还时不时地出现了两声回音。
沈隐把沾着鼻涕的纸巾往垃圾桶一丢,对唐静露出一个“仪态大方”的笑容。
唐静:“……”
毒嘴如她,愣是一口气没提上来,她怔了好一会,才撇了撇嘴,不屑道:“粗俗。”
独孤振英也不快地蹙了蹙眉,但现在,他的目光落在另一个人身上。
“这位是谁?”他眼皮朝沈隐斜后方的位置抬了抬,所有人目光都投射了过去。
这个女孩身高尤为修长,目测有185左右,但却留着一头黑色梨花头,而那张脸却和身高极不相符,像只精致的瓷娃娃,浓眉大眼,薄唇上抹着桃色水光唇釉,看着就有嘟嘟唇的感觉。
在座的女人,恐怕没一个比他漂亮。
只是明明很适合穿着性感长裙的女孩,却穿着一套厚厚的卫衣卫裤,拉链直接拉到了尖细的下巴处,把整个身体都裹得严严实实,脖子都不露出一分。
沈隐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准备带个保镖在身边了,这个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曾经在我掉进湖里的时候把我捞了回来,他是个哑女,不会说话,但是打人技术超棒。”
师坤旭:“……”
这临场的freestyle也是绝了。
“不行。”独孤振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独孤家不可随意让外人进来,就连这里的每个仆人都是经过身份背景调查后才可筛选入门。”
“是啊,寒夜。”阮姝瑶拼命给她使眼色,“你爸能原谅你就已经很好了,别不知好歹!”
沈隐喟叹一声,开始当场撩袖子和裤管:“看,我过得什么日子?我不带保镖合适吗?”
大大小小的伤痕,刹那间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阮姝瑶瞬间急了:“你在闹什么?!”
唐静不屑一笑:“不就是你跳芭蕾舞摔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好像谁委屈你了似的。”
“哦?”她指着腿上的一条长型伤疤,“这也是摔的?”说罢,又指着小臂上一团疑似烧伤过的痕迹,“这也摔的咯?”她挑挑眉,“要不要把账给算算清楚?分别为每条疤找到它的主人?”
唐静条件反射地抬眼看了下左上方,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慌张:“不必了,没人有这种闲工夫跟你折腾!”
沈隐也顺着她的方向迅速望了一眼。
原来如此。
她那两个宝贝女儿正在楼梯口看戏呢。
独孤振英迟迟没说话。
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五女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平日里,她性格沉闷,问她好几句话也只能得到个唯唯诺诺的回应,特别不讨喜。真的受了委屈,除了哭,什么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