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过后,天气异常寒冷,村民都不愿意出门,整日龟缩在家里烤火,啃着木薯根芭蕉根野藤树根苦熬日子。
莲花村的这口古井也吝啬起来,泉水越来越变小。有一天,泉眼竟然又流淌出浊黄的泉水,井口还冒着热气。全村人骇然,男女老少一个个僵立寒风中,呆呆地看着古井,任那浊黄的泉水往井沿四下里流淌。
那一年,村里很多老人熬不过那个漫长的冬天。
张学问每次说起古井的往事,脸上总带着一股敬畏,表情吓人,目光凝重,定定地望向远处,刀刻一般的一道道皱纹纹丝不动。他思绪还停留在遥远的过去,全然顾不上眼前听故事的这群孩子。半晌,他才像自自言自语地说:国弱被人欺,人穷就挨饿……
张旺总爱第一个打断爷爷的话,他不解地问:“咱村的古井直通大海,大海是黄色的吗?像黄河一样?”
旁边听故事的成年人告诉他:“傻孩子,海很深很宽,比陆地还大。人家说,海水是蓝色的。”
张旺还是弄不明白:“海水要是蓝色的,那我们这口井怎么会是黄色的呢?”
人们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们也弄不清楚。
张学问想了想,说:“古井深达地下,有灵性吧。出祸害人的事,他就流眼泪呢。大地的眼泪沾着黄泥,变成黄色了吧。”
陶晓伟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哦,大地也会流眼泪。肯定是人弄疼她了。”
停了一会,他问道:“可是,海要是比陆地大,那么,海水用什么来装呀?”
旁边的村民都笑了起来。
王福贵也迷惑不解问:“海如果大过陆地,那海水不倒到我们这里来了吗?怎么只会在井口流出来?而且还是黄色的呢?”
没有人能回到他的问题。
陶晓伟没有再问,他沉浸在古井离奇的往事中。然后,他盯着张学问略显惊骇的脸,手脚漫过一股寒意,心里发麻。良久,他的心底决然升腾出一种坚毅:敬畏大地,自强不息。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