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这么想,实在是因为星澜有过前科。她过去曾经打着各种旗号出宫,出去以后正事不做,反倒是满京城的到处耍。要不是弄不到出城的文书,只怕都要跑出京城。
回忆从前总是让星澜又酸涩又自责,像她这样胡闹的人,也不怪张先会站出来第一个反对她继任皇位吧。
不过这一次她决定出宫,则确实是要亲自看看尚严华和赵国到底有何猫腻。其次,让流萤这个呆木头独自前往侦查,她也无论如何放不下心。
尚严华和赵国商队‘大当家’会面,守卫不可能不严密。流萤对尚严华几乎没有了解,又有一颗不打探到消息不复命的心,万一一根筋的守着,出事怎么办。
事情定下来,霜月反对归反对,晚上还是迅速的给星澜弄来了出宫所需要的物件行装。
至于出宫的时间,倒也不急于一时,等着皇后尚严华先出宫即可。
尚严华出宫倒是从不遮掩,去哪里都布置的兴师动众。
他从来不是个喜低调的人,且时常出宫“处理公务”也是他作为摄政皇后勤勉敬业的象征。
在等待的每一日,星澜依旧坚持着每日的看书和习武。风雨也不间断的锻炼,并没有让她像一开始那般练完了累得倒头就睡,反而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形成了习惯,她每日寅时都不需要流萤叫醒,甚至会提前一些自己醒来。
寒冬已至,天亮的越来越晚,夜里也越来越冷。
这一日日的挣扎,说星澜从没有过放弃、偶尔休息的念头,那一定是假的。
或许偷一日懒,偶尔多休息一个时辰,并不会多影响她的练习进度,但她自己也在害怕,开了这个头,这“偶尔的休息”就再也停不下来。
只是每每夜里睁开眼,都能透过幔布,在微弱的烛光下看到站在她床边,整夜整夜守着自己的那个人的身影。
时间久了,想到只要睁眼能看到那模糊的一道影子,就仿佛有股心安的力量,支撑着她继续。
……
又是寅时。
星澜推开后门,便觉凉风呼呼的往房间里灌。
她已经吩咐霜月在房里少摆了几个炭盆了,就是怕夜里屋内外温差太大。习武又不能穿的太臃肿,进进出出容易染上风寒。但这会看来还是不行。
她轻轻的掩上门,便觉后颈一凉,回头一看,竟是寒风夹带着几片雪花吹了过来。
“下雪了?”星澜急忙忙的绕过一段走道,就见薄凉的月光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如泛光的羽毛,扑扑簌簌的自天空落下,落在庭院的植被花草上。
薄薄的雪层映射了些许月光,将整个庭院照的比平时的夜里明亮许多。
流萤背对着她站在屋檐下,月光为他拉出长长的影子,肩和发梢都被覆上了层透明的冰霜。
刚开始的时候,每夜里星澜起床,他都在一旁侍候着,后来知道星澜不喜欢男人看着她穿衣服,就自觉先到庭院里来,把练习要用的物件准备好。
即便是今夜这种大雪日子也一如往常。
“你怎么站这里?”星澜快步走过去,将他往回拉了两步,“身上都淋湿了。”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流萤身上穿的还是前些日子天气暖和的时候穿的黑衣裳。这样材质的衣裳在寒冬自然是太过单薄了。
不等流萤回话,星澜又急道:“你……你是不是没厚衣裳穿?都怪我,没考虑到这些,你先回屋里,天一亮我就差人去给你准备!”